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死因,怎麼會這麼巧莊妃一失勢她就“無意”得知了?
顧蘊心知肚明,只是好奇道:“好些嬰兒生來的確都有或輕或重的哮症,連太醫都查不出來,那馬婕妤無憑無證的,憑什麼說是莊妃害了她的兒子,又憑什麼鬧騰呢?”
宇文承川道:“馬婕妤自生產以後,便一直身體不好,那個……惡露不盡,一開始且顧不上孩子,等發現時,孩子的哮症已經很嚴重了,之後孩子去了,她也垮了,身體越發不好,落得一身的病,年前莊妃還未失勢時,她身上竟掉了一根針下來,已是鏽跡斑斑,顯是在她身體裡埋得太久,才會這樣的。她當時便起了疑,強撐著身子私下查探了一通,方知道竟是當年她生產時,莊妃買通接生婆子動的手腳,莊妃是永福宮的主位麼,自己宮裡的妃嬪生產,她理當坐鎮,要動手腳再便宜不過了。馬婕妤當時便將莊妃恨了個臭死,當年她也是盛寵過一時的,不然不會還未生養,便做到婕妤,離一宮主位只得一步之遙了,若不是之後傷了身子,根本不能再侍寢,憑著與皇上早前的情分,這麼多年下來,怎麼著也該是個貴嬪了。”
頓了頓,繼續道:“只是當時莊妃還未失勢,兒子又出息,多年下來經營的名聲也好,馬婕妤知道自己縱然鬧騰起來,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她,反倒極有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沒將莊妃怎麼樣,反倒先被他們母子滅了口,所以只能咬牙強忍著。但最近一段時間,馬婕妤卻‘無意’聽人說起了一樁事,說好些嬰兒生來的確都有哮症,可卻極少數是天生的,大多數都是後天照顧不當所致,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孩子出孃胎後喘第一口氣時,拿狐狸毛鑲進鼻子眼兒,捂住嘴,孩子一吸氣就能把毛帶進肺裡,往後便連大羅神仙也治不好了!”
馬婕妤本就恨毒了莊妃,恨她毀了自己的後半輩子,誰知道竟連兒子的早夭也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幾乎不曾立時瘋魔了,別說莊妃已經失了勢,縱然沒有,她也要咬下她一塊肉來,與她同歸於盡,為自己和早夭的兒子報仇,自然與景仁宮一拍即合,如今只等尋下合適的機會發難了。
至於宇文承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不過就是在適當的時機,適當的推波助瀾一下而已,誰也不可能知道這事兒與他有關。
顧蘊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女人間的戰爭其實一點不比男人間的溫情和婉,後宅如是,後宮更如是,依然意外於莊妃的陰狠毒辣,這樣的招數她根本聞所未聞,莊妃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誰能想象得到,她溫婉寧和的面孔下,竟有一顆這樣歹毒駭人的心!
好半晌,她才喃喃低語道:“我早知道後宮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再白的紙到了這個大染缸裡,也會給染得面目全非,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饒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依然沒想到竟駭人聽聞至廝,實在太可怕了!”說著,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莊妃的所作所為,還只是後宮吃人不吐骨頭的冰山一角而已,其他人諸如皇后貴妃,這樣的事情必定也沒少做,只不過他們暫時不知道而已,說來都是身不由己,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女人,一輩子只能依附於男人而活的弱者,又何必這樣心狠手黑呢?
怪只怪皇上只有一個,僧多粥少,怪只怪皇家是這天下最尊貴卻也最薄情的地方,不是你想不爭就能不爭的,不然就是一個死字,以致人性到了這裡,早早便徹底的扭曲了!
宇文承川見顧蘊嚇白了臉,話說回來,他聽到這樣陰毒的招數都覺得不寒而慄了,也就不怪她唬住了,忙道:“蘊蘊你別怕,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顧蘊低聲道:“我當然不怕別人傷害我,我怕的正是你啊,將來若你也跟皇上似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你護著我有什麼用,也得你護得住才成哪,由來都是明槍易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