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已擇定了四公主與天珠王子大婚的日子,就在十月裡,距今不到三個月了,所以虹影有此一說。
顧蘊是說這次四公主住回碧水軒後,除非宇文承川回來,其餘時候,她幾乎都是與自己待在一塊兒,她還在納罕,四公主早前雖待自己也親近,卻沒膩乎到這個地步啊,敢情是在躲天珠王子。
可無緣無故的,她為什麼要躲對方呢,若果真像她一開始說的那樣,只要能得到天珠王子的尊重即可,那她只以禮相待便是,哪怕天珠王子日日去她府裡找她呢,——所以,她的心態其實已經發生了變化,只不過她自己不想接受那種變化,或者說是害怕接受那種變化,索性直接躲到了宮裡來,來個眼不見,便能心不煩了?
念頭閃過,顧蘊說起虹影來:“就算你們這些近身服侍的旁觀者清,都覺得未來的四駙馬好,都希望你們公主將來能與他琴瑟和鳴,得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也不能忘記誰才是你們的主子才是,一口一個‘駙馬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公主恨不能立時嫁過去才好呢。還有意把事情鬧到本宮面前來,當本宮不知道你們的打算麼,分明就是想著既是好事,本宮定也會與你們站到一起,讓你們公主搬回府去,讓她退無可退,這樣打著為她好旗號,卻罔顧她意願的事,本宮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則,不必她發落你們,本宮先替她清理了門戶!”
說得虹影一張俏臉白一陣青一陣的,片刻方滿臉羞愧的小聲道:“奴婢不敢,奴婢也不是有意把事情鬧到娘娘面前的,奴婢們至多也就敢私下勸勸公主,替駙馬爺……替王子敲敲邊鼓而已,實在是王子他連日來見不到公主,心裡急得不得了,竟買通底下的人,喬裝成……嬤嬤的樣子,混進了宮裡來,這會兒就等在東宮外,不然奴婢也不敢來驚擾娘娘和公主,奴婢絕不敢忘記誰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
顧蘊說完虹影,覺得有些口渴了,正端了茶在吃,不想就聽得她說,天珠王子喬裝成了嬤嬤的樣子混進宮來,想起天珠王子人高馬大滿臉鬍子,喬裝成嬤嬤還不定多嚇人,那畫面顧蘊光想想都忍不住惡寒,嘴裡的茶就“噗”的一聲噴了出去,一時倒顧不得去追究他到底是怎麼混進宮來的了。
“咳咳咳……”咳嗽兩聲,再拿帕子忙忙將臉上和胸前的水漬擦乾後,顧蘊問道:“你說這會兒天珠王子就在東宮外,他這是打算嘗一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到底是什麼感覺呢?罷了,你出去告訴他,念在他這是觸犯,本宮便網開一面,不與他計較了,讓他即刻回去,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宮與太子殿下不客氣!”
虹影忙恭聲應了:“奴婢這便出去傳達娘娘的話,只是,王子好容易才混進來,見不到公主,只怕他不肯走啊……”
到底天珠王子身份特殊,虹影除了軟言相勸,還能怎麼著,可萬一他就要犯軸呢?顧蘊想了想,道:“你告訴他,四公主明兒便會回府去了,他知道自己明兒定然能見到人,自然也就不會再多逗留了。”
“誰說我明兒要回去了,大皇嫂這是嫌我煩,要趕我了是不是?”四公主本來在一旁心不在焉聽著顧蘊與虹影說話兒的,聞言不由委屈起來。
顧蘊卻沒理她,而是先揮手打發了虹影:“快去罷!”才偏頭看向四公主,笑道:“我自然不會嫌你煩,更不會趕你走,可你這分明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還不如就讓你回去呢!”
說得四公主紅了臉,嘟噥道:“我哪有身在曹營心在漢了,大皇嫂擺明了就是在找藉口攆我走,我還偏不走了,就要一直在東宮住下去,看您能怎麼著!”
一副小女兒的嬌態,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顧蘊心裡就越發有數了,笑道:“我自然不能怎麼著,反正也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兒,我還能多一個人替我解悶兒,替我帶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