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點頭笑道:“三皇妹放心,我會在父皇面前盡力替你和淑儀娘娘周全的,父皇既這般疼四皇妹,想來疼你的心也是一樣的,應當不會真生你和淑儀娘娘的氣。”
三公主聞言,方稍稍鬆了一口氣,心裡則是越發慶幸起今日隨顧蘊一道來四公主府為四公主張目,方才又搶先懲罰了杜春嬌之舉來,好歹大皇嫂已不怎麼生她的氣了,只要父皇能也不生她的氣,她和母妃的危機便可以徹底解除了。
不過,大皇嫂不生她的氣與像待四皇妹這樣真正的心疼與憐惜相比,到底差距還是太大,自己能不能想個什麼法子,替大皇嫂做點兒什麼事來,讓她高興,討得她的歡心,讓她雖不至於像疼四皇妹那樣疼自己,好歹也待自己多幾分真心呢?那樣將來她們母女還有什麼可愁的?
三公主暗暗思忖著,漸漸有了個主意……
不一時,四公主換好衣裳出來了,顧蘊遂攜她上了自己的車,行至四公主府的大門外,又與三公主作了別,才隨何福海一道回了宮去。
很快進了宮門,顧蘊第一件事便是著人去打聽皇上在哪裡,不過片刻,奉命而去的小太監便回來了,行禮後道:“皇上正在懋勤殿的暖閣裡等著四公主呢,太子爺也在跟前兒伺候著。”
顧蘊聞言,便與四公主道:“可見父皇心裡是多麼的疼你,為了等你,連臣工們都不召見了,快去罷,我先回去吩咐人替你收拾屋子去,你才不說是想與我住得近一些嗎,那索性就住東宮算了,橫豎自家親兄妹,也沒什麼可避諱的。”
四公主卻滿臉的苦相,片刻方支吾道:“我實在怕父皇,我長這麼大,與父皇單獨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大皇嫂陪我去好不好?”她是在心裡起過誓以後定要自己立起來了,方算不辜負大皇嫂今日的一番心意,可這哪是一個半個時辰便能立得起來的,總得給她一個過程罷。
得,這哪是養小姑子,都快成養女兒了……顧蘊哭笑不得之餘,想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到底還是點了頭:“行,那我就陪你走一趟,不過你是父皇的親生女兒,有什麼好怕他的呢?你都怕了,我做兒媳的又遠一層,豈不更怕,可你看我怕了嗎?”
因顧蘊如今不能走太多路,姑嫂二人便沒在宮門下車,而是一直任車輦行至了乾清宮外,才各自下車,與何福海一道去了懋勤殿。
果然皇上已在懋勤殿的暖閣裡等著四公主了,瞧得顧蘊也一併進來,倒也沒說什麼,叫了二人起來後,便恨聲說道:“當初朕便說何家不配尚主,是皇后說,正是因為何家不是顯貴,能有幸尚主,必定受寵若驚,上下都加倍好生伺候著,朕才同意了這門婚事的,卻沒想到,何家果然不是東西,竟敢如此委屈朕的女兒,真是抄他們家一百次都難消朕心頭之恨!”
又說四公主:“你也是,就算你母妃去得早,朕素日因政務繁忙,也疏忽了你,你也是金枝玉葉,怎麼就能讓他們作踐成這樣?罷了,如今且不說這些了,瞧你瘦成什麼樣兒,太子妃,你既一併來了,朕便親自囑咐你,儘快把福柔的身體調養好才是,不然年紀輕輕的便落下病根還了得?等調養好了身體,再讓她跟著你學一段時間的當家理事,把性子立起來,才好另挑一個好的駙馬,不然將來這樣的事一樣避免不了……不,這次朕親自給你挑駙馬,這樣的事情一定能避免了!”
本來皇上是窩了一肚子的火要說四公主的,什麼‘你老子是天下至尊,縱橫一世,怎麼就會養出你這樣軟綿綿的女兒來’,什麼‘你真是丟盡了朕,丟盡了宇文家的臉’。
但見四公主瘦得形銷骨立,稍顯陌生的蒼白臉龐上,還依稀能看出幾分珍貴嬪昔年的輪廓,想起自己也曾寵愛過珍貴嬪一段時光,怎麼她才一走,他便讓他們的女兒受了這樣的委屈?到底還是心疼之心佔了上風,不忍再多說四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