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陳明松的父母都沒有來。好容易培養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結果卻是倒插門,連婚禮都要在女方家裡舉行,父母覺得臉上無光。親友們也都沒有通知。
這絲毫沒有影響這場婚禮的熱鬧。沒有什麼文化的家庭招贅了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充分說明了這個家庭的經濟實力。麗麗家把能請到的親友全都請來了,得意之情不言而喻。
典禮過後,女方的親友們一定要看看體面的大學生新女婿。陳明松表現突出,他正和站裡一幫嫉妒他的同事喝得昏天黑地,咋咋乎乎地顯示著心滿意足的幸福。
“陳工,好事都讓你占上了,我們自愧不如也不敢嫉妒,不過今天的洞房我們可是要鬧通宵的,說不定能沾上點好運……”
“鬧!你們不鬧我還不依呢……”
“那我們現在就去鬧啦,你不許進來,我們會好出格……”
陳明松搖搖晃晃地走出房子,弟弟跟出來,在僻靜處找到他,他正以頭撞牆。
“哥——”弟弟死勁拉他,陳明松用力一掙,撞到牆上,頭破血流……
“哥,你喝得太多了——”
“你以為我醉了嗎?我清醒得很。”
“你的頭破了,流著血呢,看起來要縫兩針,說不定會留下疤——”
“留下疤好,是應該留下一個烙印……”
陳明松在弟弟的攙扶下進社群醫務室處理了傷口,真的要縫三針。陳明松堅持不肯用麻藥,魚鉤一樣的針扎進頭皮,陳明松的汗和淚一起迸出來。
“你回去,我在外面走走,清醒一下。”
“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你沒看到她們家的人都很滿意嗎?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別多操心,好好休息,準備去上你的班。”
陳明松出了小區,無處可去,獨自潛回單位的宿舍來,他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當他推開宿舍的門,看到桌上攤開的日記,他就清晰地知道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他還是不甘心,他要去找蘇姍。
陳明松把日記本揣在懷裡,憑記憶來到蘇姍家。那是一棟不起眼的瓦房,與麗麗家的樓不可同日而語,卻像家裡的小屋一樣使陳明松倍覺親切。蘇姍的小窗戶還亮著燈,她可是在想他?陳明松激動走近那扇窗,深情地叫:“蘇姍——”
“誰?”蘇姍的臉昏暗不明地出現在窗格子後面。
“是我!我們談談好嗎?”
房間裡的燈光一瞬間熄滅了。
陳明松從懷裡掏出帶著體溫的筆記本從窗戶塞進去:“我有一樣東西交給你,那是我的一顆心,不管你能不能理解,你一定要認真地看完,看完了你就會知道,表面是我欠了你的,其實是你欠了我——”
陳明松話沒有講完,窗戶門“啪”的一聲果斷地關上了。
“哥,回去吧,嫂子肯定在等你呢——”尾隨著他的弟弟死活拉走了他。
陳明松回到新房,麗麗已經陷在大紅大紫的緞面棉被中睡著了。沒有人等他。陳明松麻木地抽出一床棉被,把自己和棉被都扔到沙發上。
陳明松在一陣不適中驚醒,麗麗正在拽他:“放著好舒服的床不睡,你怎麼睡沙發呀?”
“我有擇床的毛病,你那張床我睡不著。”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以後你睡你的床,我睡我的沙發。你放心,等假期一滿,我就搬回宿舍去。你想讓誰上那張床就讓誰上那張床,我不會不拉屎還佔著茅坑!”
“那你幹嘛要和我結婚?”
“不是你有了孩子急著要結婚的嗎?別忘了,要結婚的是你,不是我!我不會干涉你,你也不要告發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除了不上chuang,其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