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京城那邊有沒有打雷,不知道展懷春是不是又害怕了,是不是又一個人躲在被子裡?
其實阿榆挺想不通的,那樣大的一個人,怎麼就害怕打雷呢?
想到打雷,難免就又記起幫他捂耳朵那晚。當時她那樣傻,他緊緊埋在她胸前……
阿榆懊惱地捂住臉。
幸 好兩個人都穿著衣裳,幸好展懷春一直還算規矩,要不傳出去多不好?不過,他那樣可憐,就算再來一次,哪怕明知道他是男的,她大概還會幫他吧?畢竟有些時 候,也不能只想著那些規矩,就像她前天剛剛看的一本遊記。文人餓暈在一戶農家門前,農婦看他可憐,端水給他喝。如果真講究男女授受不親,農婦就不該給陌生 男子送水,文人也不該接,不接就得渴死餓死……所以這種時候,還是幫人最要緊吧?
而她跟展懷春,不提以前,現在她是他的丫鬟,丫鬟本來就不能跟閨閣小姐比,只能守最根本的避諱。
月底放假前一天,管家發月錢了。阿榆是三月中旬來的,今天領完,兩個半月一共領了六兩銀子,加上展懷春之前賞她的二兩,目前有八兩存銀。如果是剛下山的時候,阿榆估計會把大多數銀子都拿出去買好東西,但現在,她已經開始為將來打算了。
爹孃……展家這麼有錢都沒能打聽到他們的訊息,想來是沒有多少指望了,那她只剩下嫁人這一條路。不管是村裡的農戶,還是展家的下人,她的夫婿估計都不會太富裕,那她就該多攢點錢,將來過日子用。
不過,該花的還得花,耳洞已經打了,總不能一直插著圪針啊?就買一副丹桂那種鍍銀耳釘好了,最多兩三錢銀子,也不會逾矩,然後再買一些吃食,丹桂丹霞幫了她這麼多,她總要謝謝她們,特別是丹桂。
第二天,阿榆早早換好衣裳,一邊在屋裡看書,一邊惦記後半晌出門的事。上午看的還比較專心,吃完晌午飯就一直忍不住往外面看,等到日頭偏西了,阿榆帶上荷包趕到展府側門前,興奮又急切地等丹桂回來。
“阿榆!你怎麼出來了,在這裡等了多久?”
因為不知道丹桂從哪個方向回來,阿榆一會兒向左看看一會兒朝右望望,忽然就聽身後有人歡快地喊她。她笑著回頭,那邊丹桂挎著個小包袱正朝這邊跑來。
“沒等多久,你要先把包袱送進去嗎?”阿榆迎上去,笑著問道。
“嗯,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很快的。”丹桂說完跑了進去,很快又出來了,拉著阿榆朝街上走。
馬上就要六月,白日裡天熱得很,現在日頭漸漸落下,街上反而開始熱鬧了起來。丹桂領著阿榆去了縣城主街,兩邊商鋪小攤林立,賣什麼的都有。阿榆第一次出門,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
丹桂知道阿榆想買便宜的首飾,便沒帶她去珠寶鋪子,只沿街邊小攤逛。
“阿榆,你看這個怎麼樣?”再次停在一個首飾攤子前,丹桂眼睛一亮,從攤鋪上拾起一對兒耳釘,放在手心裡給阿榆看。
耳釘是鍍銀的,小小的海棠花形狀,中間鑲著一粒兒更小的紅玉,清麗俏皮。
阿榆低頭看攤鋪,發現比較便宜的這片耳釘裡面確實是這個最好看,便點點頭。
丹桂替她問價錢。
攤主是個四旬左右的佝僂男人,面相有些嚴肅,聞言並沒有像其他攤主那樣熱情地張羅,瞟一眼丹桂手心,淡淡回道:“三錢。”
阿榆帶了一兩銀子,聞言就想付錢,才低頭旁邊丹桂悄悄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阿榆困惑地看她,丹桂已經笑著對攤主道:“大叔,能不能再便宜點啊?便宜點下次我們還帶其他姐妹來您這兒買,您就便宜點唄?”聲音甜濡,彷彿是在撒嬌。
攤主還沒說話,旁邊突然插來一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