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錚的情緒狀態影響了姜格,章廷察覺到姜格情緒逐漸緊繃,他問道:“要不要喝水?”
他聲音不大,但卻把她的情緒切斷了,姜格回神,看了章廷一眼。章廷淡淡一笑,姜格淺淡的唇色漸漸回血,搖頭道:“不用,謝謝。”
“不用擔心,季錚很厲害。”章廷安慰道。
姜格看著季錚緊繃的神色,她想起上次在長街上讓他打氣球的事情來。
“嗯,上次他給我贏了一把槍。”姜格回神,和章廷道。當時她也感覺到季錚的不對,但問他他卻什麼都沒提。
章廷笑起來,道:“對,那是他心理障礙後第一次瞄準射擊。”醫生擅長安慰,他笑了笑道:“是你幫助他瞄準的,季錚很感謝你。”
這好像並沒有安慰到姜格多少,姜格回神看向季錚。因為自己深受心理障礙的痛苦,所以在做她保鏢後,他會耐心溫柔的安撫她的情緒,到了現在,她的精神狀態慢慢恢復,但他還在心理障礙的痛苦之中。她的阿錚,不應該只打中一個氣球。
“心理障礙會影響記憶麼?”姜格問醫生。
章廷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只點點頭道:“季錚說他的回憶確實有部分錯亂。”
姜格回頭,對章廷道:“我和他六年前見過,但他忘記了我。”
原本平靜的章廷,神色微微一變。
季錚再次回到了那片雨林。
溼熱的空氣,茂密的雨林,亂飛的蚊蟲,觸手發燙的□□,季錚的眼睛在倍鏡後,瞄準了遠處的樹林。
汗水在他頰邊滑落,倍鏡內能清晰的看清被吊在樹幹上的人影。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女人,白嫩的面板沾滿了髒汙,她無力地垂著頭,溼漉漉的黑髮垂落在肩側,蓋住了她的臉。
季錚的手指壓在了扳機上,背後男人的聲音夢魘一般的響起:“他們都是平民。”
他殺了很多平民,所以他覺得□□是罪惡的,他的心裡牴觸他開槍,這種心理障礙讓他在瞄準遠處時變得模糊一片。
但平民不是他殺的。
頰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酥麻微癢,像是姜格的吻。季錚喉結滾動,壓在扳機上的手指漸漸發力。
在他即將射擊出去的那一瞬間,倍鏡內被吊在樹上的女人抬起了頭。她的臉頰上被塗抹了血汙,臉色和唇色極淡,一雙桃花眼安靜地看著她。她乾涸的唇動了動,叫出了兩個字。
“阿錚。”
季錚的心臟像是被重擊,悶痛感讓他霎時間喘不過氣來。放在扳機上的手指顫抖了起來,天地似乎也在搖晃,季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濃稠的血腥味割著他的肺泡,季錚眼前瞬間模糊一片。
他掙扎著要把手從扳機上拿開,但是一股大力壓在了他的手指上,季錚恐慌地掙扎著,聲嘶力竭地想要喊出來,但卻發不出來聲音。
無邊無際的痛苦蔓延過來,像黑暗將他吞噬,在這股窒息感中,季錚的手背上覆上了一隻溫涼柔軟的手。
他被這隻手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在與黑暗剝離的那一剎那,季錚停止了掙扎,倍鏡內,懸掛於高樹之上的人變成了另外一張臉,季錚眸色收緊,按下了扳機。
意識隨著催眠結束而炸開,季錚滿頭大汗地從催眠中醒了過來,催眠中的緊張和心悸感還沒消失,他神色蒼白,沉重得呼吸著,等意識漸漸回收,他看到了蹲在他身邊的姜格。
帽簷下,女人的臉乾乾淨淨的,她抬眼看著他,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見他醒過來,姜格收手準備起身,被男人反手握住了。
男人掌心全是冷汗,潮溼又溫暖。他眼底翻湧的情緒漸漸沉寂,恢復了他的溫潤與柔和。蒼白的臉色下,他淡淡一笑,抬頭對章廷道:“章醫生,我能在催眠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