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猜得沒錯,馮讚的確是在待價而沽。
他把有資格“買”下他的人全都掂量過了。
這當中,最有可能來買他的,便是何苒。
齊王挾天子以令諸侯,他代表的是小皇帝,馮贊既然反了朝廷,那就不會再吃回頭草;
而晉王讓馮擷英離心,暗殺謝鴻明,後來又傳出密室拘禁嫡母,殺害蔡傑的醜聞,吃相太難看,馮贊擔心自己若是跟了晉王,不知哪天便會死得不明不白;
至於開州王,馮贊原是看好的,可是最近聽說開州王的幾個兒子鬥得你死我活,馮贊不屑,這還沒當皇帝呢,就開始窩裡鬥,氣數長不了。
而武東明,馮贊壓根沒有放在眼裡,在他看來,武東明和他一樣,都是周氏臣子,被逼無奈才起兵的。
他與武東明,可以結盟,卻不會投靠。
至於剛剛冒出來的虎威軍,馮贊是真沒有放在眼裡,一群叫花子而已。
最終,馮讚的目光落在了何苒身上。
馮贊沒有因為何苒是女子而輕視,他自己就是藉著女子上位的,他沒有資格看不起女子。
尤其是何苒這樣的女子。
前有何驚鴻,後有何苒,到了今時今日,誰還敢說看不起她們?
因此,馮贊一直在等,等何苒派人招安。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何苒的人終於來了,可卻是在他最狼狽的時候來的。
馮贊心情鬱悶,索性什麼都不說。
反正他受傷了,大夫也說他現在不適合開口說話,畢竟是斷了幾根肋骨的人。
馮贊不理不睬,聶忱毫不在意,但是馮贊卻沒有讓人把他轟走,而是將他留在了軍營裡。
何江琪等啊等,最終等到的就是讓他們滾開。
何江琪問道:“聶先生呢?”
來人說道:“聶先生是我們將軍的客人,你們敬可放心。”
何江琪當然不放心,可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帶著人離開軍營,在離此三里的地方找到一處民宅,借住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何江琪每天都派人去軍營附近轉悠,沒有見到聶忱,可也沒見到他的屍體。
而聶忱在住下的當天就後悔了。
馮贊用來招待他這位貴客的,是兩個摻了麥麩的窩窩頭。
聶忱出身殷實之家,後來雖然顛沛流離,可也沒有吃過苦,到晉陽之後,何苒又是送宅子又是送糧食,他的吃用比起小昭王也不差。
他這輩子受過的苦,也就是從滄州到河間這一路的顛簸了。
他就著熱水,好不容易才把窩窩頭嚥進肚裡,只吃了一個,另一個說什麼也吃不進去了。
第一天是這樣,第二天還是這樣,聶忱吃完窩窩頭,便又去見馮贊,親衛沒有阻攔,他順利見到了馮贊。
一名親衛正在給馮贊餵飯,聶忱聞到了雞蛋羹的香味。
聶忱咽咽口水,對馮贊說道:“你吃的是病號飯?”
馮贊身子不能動,只能斜著眼睛看過來,沒好氣地說道:“聽說聶先生嗓子細,咽不下粗糧,讓你留在這裡,難為你了。”
聶忱搖頭:“聶某軍命在身,何談難為?”
馮贊冷笑,吃了一大口雞蛋羹。
心裡卻在盤算,要怎麼才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
現在這副樣子肯定不行,聶忱這老小子一定會趁機壓價,還是先晾著他吧,讓他多吃幾天窩窩頭,等他受不住的時候,看他還怎麼壓價。
聶忱也不著急,之後的幾天,每到吃飯的時候,他便來見馮贊,而且還是拿著窩窩頭過來。
馮贊忍不住,問道:“你為何要來本將帳中吃飯?”
聶忱:“我聞著雞蛋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