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後面還有死亡的危險在追逐,你們會安慰自己,至少追逐胡蘿蔔還能活著,那些沒有追上胡蘿蔔的都死了。
「隨後你們會變得習慣忍耐,變得麻木,變得可以對一切不正常的事情視而不見,甚至會覺得你們高學生一等,你們可以用自己身為管理者的權力壓榨、玩弄學生,心中升起一種扭曲的快感。
「可笑的是,即使是這種扭曲的快樂,你們也不敢放縱,連這種想法也要壓抑。
「人不是神,這樣的精神狀態你們還能承受多久?你忍了一年,之後的日子呢?還要繼續忍嗎?
「你沒問過嗎?什麼時候是個頭,什麼時候能結束,什麼時候可以吃到胡蘿蔔?
「或者,什麼時候被死亡追上?」
穆思辰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地敲擊在翟耀身上,他一開始還能忍耐,可在看到穆思辰憐憫的視線後終於忍耐不住,對著穆思辰吼道:「那我又能怎麼樣?像他們一樣放棄,然後死去?那豈不是放棄了希望再也沒辦法回家了嗎?!
「我在來到這個該死的世界之前,剛剛拿到心儀已久的公司的offer,剛剛和喜歡很久的女生表白成功,我的生命才剛剛開始,我為什麼要死?
「只要活著,只要聽起源的吩咐,只要乖乖做貢獻,就有回到現實世界的機會!
「活著什麼都有,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說完這番話,翟耀脖子上的花瓣顏色不受控制地變深,他連忙捂住脖子,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穆思辰道:「原來祂是這麼控制你們的。」
「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吧!」翟耀轉過身對學生們說,「跑步前進,去搏擊場!」
聽場地名字就知道,這些可憐的學生又要捱打了。
但沒有人敢反抗,大家只能忍耐著怒氣,跟著翟耀跑了。
留下穆思辰、紀羨安和小章魚坐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
穆思辰對紀羨安說:「怎麼也不問問我原因就留下來了,你比我受懲罰時間還早一個小時,一旦逃課,你的生命也不剩下幾個小時了。」
「那就死吧,」紀羨安望著大部隊的背影道,「我不想那樣活著。」
她又看向穆思辰:「而且我相信你,你既然敢留下來,就一定想到了辦法。」
「我是有個模糊的想法,但必須到時間才能行動,你比我早一個小時,這個時間不太好。你去跟著他們再上10分鐘左右的課,把我們的剩餘時間控制到一個差不多的時間中。」穆思辰道。
「好。」紀羨安點點頭,飛快跟上大部隊,以她的體力,很快就能追上眾人。
操場上只剩下穆思辰和小章魚,穆思辰望著全身是洞洞又乾涸得全身都是褶皺的小章魚說:「你可真醜啊。」
小章魚頓時低下頭,用觸手捂住自己的洞洞眼,好像是沒臉見穆思辰了。
穆思辰一向喜歡小章魚那雙水潤的眼睛,喜歡小章魚q彈的觸感,時不時想咬一口,現在小章魚吸引穆思辰的地方已經全部消失了。
它變醜了,它有點不敢看穆思辰。
誰知就在穆思辰說完這番話後,它感到有人吻了吻它的頭頂。
穆思辰低下頭,輕輕親吻小章魚那醜到令人無法直視的不規則腦袋。
小章魚鬆開觸手,抬眼望著穆思辰。
一雙眼睛跨過遙遠的時空,隔著小章魚的身體,望著疲憊不堪的穆思辰。
祂感受到了那個吻。
其實穆思辰以前也像疼愛寵物一樣親吻過小章魚,但那只是對寵物、玩偶一樣的喜愛,祂只當那是一種普通的觸覺。
但這一次,祂從這個吻中感受到明顯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