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將畫摺好,塞在懷裡,向天機道了謝,讓他下次見著寒江了,打個招呼,就說:&ldo;三日後,我在蕭山石那兒等著他,我不逼他,他不來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rdo;
&ldo;那我要是沒有見到他,他不知道這個訊息怎麼辦?&rdo;
&ldo;那就是我們沒緣分。&rdo;陸吾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留下天機與重衍倆人面面相覷。
&ldo;怎麼辦?&rdo;
&ldo;找找吧。&rdo;重衍拿過空杯,說,&ldo;你今日在床上哭了一天了,是不是該下來了?&rdo;
&ldo;……&rdo;天機低下頭,考慮了片刻,下了決心,&ldo;好吧,我們這就出去找寒江吧。&rdo;
重衍替他束好發,整了整衣物,配上了拂塵,牽著他去了大街上。
不知為何,重衍這幾日覺著,天機好像回到了少年時候,愛纏著他,有諸多小性子要使,偏偏還不想讓他瞧出來。
黃昏,尋安城百姓這個時候剛從郊外回來,有些帶了獵到的稚雞野兔在集市上買賣,也有不少讀書人聚在茶樓裡聽著說書人講綠林好漢,講才子佳人。
重衍與天機坐上了一間茶樓,樓下大堂有個姑娘在唱小曲兒,自彈著琵琶,旁邊還有一老者拉著弦,撥拉著二胡,唱的是一出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天不遂人願的曲兒,小姑娘在底下嚶嚶啼哭,天機聽得旁邊一隔間有聲:&ldo;唉,我要是張故,管他是天王老子來,我也不會拋下玉孃的。&rdo;
&ldo;嘿,那我就說說,你那紅袖坊的柳姑,你敢娶回去?&rdo;
&ldo;不怕你爹揍你哇!&rdo;旁邊有幾人打趣著。
那人回應:&ldo;那能一樣嗎?一個是紅粉佳人,一個是風塵艷骨。若世間真有玉娘那樣才貌雙全的烈女子,就是被我爹揍死我也要娶回家去。&rdo;
&ldo;呵,就你,玉娘那樣的女子需得英雄相配,你也就是個狗熊吧!&rdo;說完四周又是一通大笑。
最開始那人不說話了,怕是臊得慌,不敢開口了。
天機笑笑,看著重衍,說道:&ldo;我喜歡的人,怎樣我都是喜歡的,不管她是佳人也好,流落風塵也好,我既喜歡他,便能拋下這世俗看法,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他在一起,一心一意,不離開他。&rdo;
重衍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低聲應和:&ldo;我也是。&rdo;
說完牽過天機放在桌子上手,摸摸收緊。天機笑著轉頭,繼續聽著那姑娘唱曲兒。
可這世間哪能這麼如人意。
當初他倆在一起,也算是歷盡千難。世俗眼光他們不必在意,畢竟他們不在世俗之中。可身邊師友該如何看他們?當初倆人跪在老君面前,老君指著鼻子罵他們:&ldo;你們這是要毀了根本啊!&rdo;修道之人無情無欲,抱守本陽,方能有所長進,這可倒好,尋天嶺一脈最出色的弟子與坐忘門下任掌門人抱成一團了,還修個什麼道!
天機如何說:說當初就不該讓我和他繫結命格?說弟子守心不定,日後改之?
到頭來也是咬著牙扛下了九九八一道戒鞭,死死握著重衍的手,說:&ldo;師父,弟子改不了了!&rdo;
哪怕這道不修了,仙不成了,弟子真離不了他。
當初的苦痛化成眼淚咽回了肚子裡,那鞭聲還響在耳畔,背後血肉模糊,一抹一把碎肉,痛到麻木的日子還在眼前,可當初誓死守衛的感情卻變了樣兒。
你看啊,人都是這樣,一丁點苦都吃不得,受一點痛都要記一輩子,可許下的誓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