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茨園內,秦燁父子難得地平心靜氣。
“我和你二叔已經商議過了,由你送長房和三房的女眷去太原,你的幾位堂弟從弟也一起跟隨,你回去準備準備,過幾日便動身吧。”秦燁穿了件灰色道袍,綰著竹簪,他坐在那裡,如同水墨畫中走出的閒雲野鶴,秀雅出塵,令人模糊了他的年齡。
秦珏坐在他的下首,聞言沉吟道:“只有我們,其他人呢?”
“二房、四房、五房各有各的安排,只有三房這邊和我們長房一起走。眼下四皇子監國,你二叔是四皇子的師傅,自是要共同進退留在京城。你四叔會與你們一起去太原。”
長房兄弟四人,其中三老爺秦牣外放兗州任同知,四老爺秦炻還在國子監讀書,家裡的事從沒有讓他插手。
“那您呢?”秦珏忽然問道。
秦燁怔了怔,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兒子居然還會問起他來。
“我留在京城打理家中庶務。”他溫和地說道。
“那就讓四叔送他們去太原,我留在京城。”秦珏說著便站起身來,顯然是要走了。
秦燁一驚,道:“你留下來做什麼?和你四叔一起去太原,這件事就這樣定了。”
“那您留下做什麼?家裡的人都走了,到時兵荒馬亂,還有什麼庶務需要打理?您還怕家裡的僕婦偷東西不成?”秦珏站住,咄咄逼人的質問父親。
秦燁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兒子,兒子比他還高了半頭,不知何時,臉上的稚氣褪去,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頑劣的孩子。
“不只是我,五房中各有一人留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秦珏瞬間明白了,五房中各有一個人留在京城,他們不是守護田地店鋪,他們是要共同守護天心閣。
天心閣是秦家的藏書樓,內有秦家歷代收藏的古籍珍本,從前朝到現在,每一代的秦家人都在對天心閣不斷補充,歷經朝代更替,天心閣佇立不倒。
秦家在京城的一脈為政公後人,政公在世時立下族規,天心閣歸京城秦氏五房共同擁有,非各房齊集鑰匙,不得開啟天心閣。
各房鑰匙均由長子掌持,秦牧雖是家主,鑰匙卻在秦燁手中。三房的秦煒外放yn鑰匙則交由鍾老夫人拿著,鍾老夫人要去太原,由其他幾房持鑰人正同見證,將鑰匙交給小兒子秦爐。
秦珏嘆了口氣,對秦燁道:“您把鑰匙交給我吧,我是一定會留在京城的,您護送家眷們去太原吧,也免得到時有什麼事,四叔自亂陣腳。”
“那怎麼行?你必須去太原!”
“我不去!”
父子二人正在爭執,就聽到一個作死的聲音顫微微地響了起來:“大爺......”
父子一起看過去,只見清泉哆裡哆嗦地探頭進來,他太倒黴了,明知道大老爺和大爺在吵架,他還要過來傳話。
“大爺,管伯來了,說有急事找您。”
他的話音未落,秦珏已經向門口走去,快到門口時,才轉身對秦燁行禮,道:“就這樣定了,我留在京城,您去太原。”
說完,便急匆匆走了。
秦燁怔在那裡,這是哪對哪。
秦珏走出楚茨園,便看到管三平正在小徑上站著翹首以盼。
“怎麼了?”秦珏問道。
管三平滿臉是笑,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的:“羅大人要見您,約您到桂順樓。”
“真的?他還說什麼了?”秦珏的眼睛放出光來。
“老奴去楊樹衚衕時沒有見到羅大人,正在等著的時候,就見遠山過來,說是羅大人吩咐,有些學問上的事要與您當面說,約您到桂順樓去。”管三平笑眯眯地說道。
秦珏拔腿便走,走了幾步,停下來對身後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