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常年不去五城兵馬司點卯,最後還鬧到趙極那裡,驍勇侯只好藉口嚴加管束,把沈硯禁足了,實際上就是給他不去五城兵馬司找了藉口。
沈硯也知道這次鬧到皇帝面前有些過份了,老老實實在家裡呆了幾個月,今天剛獲自由,就叫上秦珏出城遛馬,秦珏想起沈硯禁足之前,因為馬匹的事和駱淇動了拳頭,便把駱淇也叫上,去了他在通州的那座田莊。
掌櫃不明就裡,哪裡知道沈硯是被禁足了,只說了句好久沒見的話,就惹了沈硯大怒。
秦珏乾咳一聲,沈硯這才沒好氣地對掌櫃道:“少拍馬屁,快去沏壺大紅袍來。”
掌櫃的面露尷尬,道:“這大紅袍雖是貢品,可小號前兩年倒也能搞到幾斤,可今年fj那邊出了亂子,別說是大紅袍,就是鐵觀音、永春佛手這些也都是去年和前年的陳貨了。”
沈硯還要再說,秦珏沉聲道:“行了,明遠堂裡還存著些大紅袍,你到我那裡喝去。”
沈硯這才嘟噥了幾句,由掌櫃的引路,跟著駱淇和秦珏走進了包間。
他們並沒有看到霍星,霍星卻把他們方才的話全都聽到了,他叫過小二,問道:“方才那三位公子是哪家的,經常來嗎?”
小二笑著說道:“大爺可能是初來京城吧,難怪不認識這三位。穿藍衣裳的是天一閣秦家的大公子,就是那位十四歲考上舉人的;和他在一起的兩位也都是京城裡響噹噹的人物,穿紅衣裳的是建寧侯世子姓駱名淇,去年的秋圍他得了第一;那位穿黑衣裳的就是驍勇侯府的世子爺姓沈名硯,說起來名氣比前兩位都要大些。”
駱淇和沈硯?
霍星怔住,秦玉章怎麼和他們兩人混在一起?
老建寧侯是四年前過世的,由長子駱暉襲爵,駱暉的長子駱淇封了世子。建寧侯府雖然還有爵位,但並不顯赫,老建寧侯一生碌碌無為,新任建寧侯駱暉也同樣是個文不成武不就,誰也沒有想到,去年秋圍的時候,十八歲的駱淇卻大放異彩,在同德皇帝面前大出風頭,同德皇帝賞了他旗手衛鎮撫一職。
說起來還是建寧侯府的份量不夠,否則以同德皇帝對駱淇的誇獎,怎麼也能封個僉事。
而沈硯卻和駱淇是截然相反,驍勇侯府是開國勳貴之中唯一一個經久不衰的,沈硯的太姨奶奶是大長公主,他的祖母昭福縣主是大長公主的外甥女,同德皇帝的表妹,而他的生母則是英宗皇帝的親孫女寶常郡主。
寶常郡主是遺腹女,她的父親隆親王十五歲去世,封號也是死後追封的,寶常郡主自幼在宮中長大,同德皇帝雖然對同胞兄弟都不厚道,但這位剛剛束髮便去世的隆親王卻沒有招惹過他,不但將寶常郡主高調嫁進沈家,還讓她得享親王祿。
可惜寶常郡主年紀輕輕便死了,驍勇侯是個會做事的,不但沒有續絃,還由昭福縣主做主,納了寶常郡主的表妹為妾,主持府裡中饋。這讓大長公主和昭福縣主兩位老太太都很滿意,就連趙極也對驍勇侯盛讚有加。除非驍勇侯娶個和寶常郡主地位相當的貴女續絃,否則都是打了皇家的臉面,而他納了與寶常郡主血脈相連的女子為妾,則是最適合不過的。
但這也養成了沈硯為所欲為的性子,到了後來,就連驍勇侯也管不了他。隔三差五惹事生非,苦主告到驍勇侯面前,驍勇侯直接就把人打發了;若是被御史告到皇帝面前,趙極便是一句“小孩子而已”,便一笑置之。
因此,久而久之,就連霍星這樣不常出門走動的,也知道沈硯的大名,誰家的好孩子會和沈硯混在一起,可秦珏那樣子,倒像和沈硯很熟似的。
霍星心裡很不舒服,秦玉章天資聰穎,可也不能和這些人在一起啊,他不是說要金榜題名嗎?可現在不但不讀書,還要飛鷹走馬的,這分明是在矇騙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