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沒有理他,側耳傾聽後罩的動靜,然後秀眉微微蹙起,不耐煩地說道:“婆子們進屋了,你可以走了。”
“沒有這麼快吧,她們不是應該前後左右都看看的嗎?”秦珏身材高大,坐在窄小的杌子上很不協調,就像是隨時都能把杌子壓塌似的。
“那是我家的粗使婆子,又不是侍衛。”
羅錦言說著便往窗前走,秦珏站起身,一個箭步衝過去,擋在她前面,後背抵在窗前擺著幾隻無錫大阿福的條案上,笑著說道:“我是前幾天回到京城的,我在江蘇和浙江時,給你尋了幾件小玩藝,明天我讓個丫鬟給你送過來,你看行嗎?”
“我都說了,你不要再送東西給我了,我不要。”羅錦言斷然道,他是不是有病?如果想把他販馬的事說出去,那她早就說了,他是聰明人,怎會想不到呢?再說了,你如果要給封口費,那就真金白銀的拿出來,又是送狗又是送花的,當我小孩子嗎?
“你還沒有看到是什麼,或許你會喜歡呢?我好不容易才尋來的......我不是存心騙你,那時我從家裡跑出來,不想讓人找到,便改了姓名,當初我與幾位義兄相識於微時,如果那時我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們又怎會與我結拜?更不會對我言聽計從。後來遇到你純屬意外,在那之前我想帶他們去我家在昌平的一座小田莊安身,那田莊是有一年生日,祖父賞給我的,家裡人都不知道。“
“我想讓他們先住在那裡,待到明年再想辦法給他們弄個戶籍,在路上遇到你,我覺得這樣更好,就想趁機給義兄們謀個出身,可見令尊和你惹了麻煩,不想讓他們也捲進來,便先離開打探一番,確定他們留在羅家莊子裡都很安全,這才放心走的。我對令尊和你心存感激,怕你們捲進瑞王的事,就去那處林子里弄壞房梁。“
他一口氣說完,有點口乾舌燥,看到旁邊放著茶壺,便問道:“我能喝口茶嗎?”
他這才看到只放著一隻甜白瓷海棠花茶杯,和粉彩花鳥的茶壺並不配套,顯然這是她慣用的茶杯,不是用來待客的。
他的耳根發燙,好在自己沒有伸手去拿。
他重又回到小杌子上坐下,不再提喝茶的事,眼睛卻使勁盯著羅錦言,就像被粘住似的。
“你看我幹嘛?”羅錦言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沒好氣地問道。
秦珏白皙俊美的面頰上有淡淡的微紅,兩隻耳朵卻已經紅得像血了:“我就是想多看看你,你又不出門,我想遠遠地看你一眼都不能。”
四周的空氣忽然間凝固下來,羅錦言怔住,她驚訝地差點張開嘴,秦珏他......
活了兩世,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前世她只有趙極,趙極是君,她是臣。
她知道父親一定會給她選一個可靠的夫家,如果夫妻恩愛,那自是最好不過的,如果不能,她也會苦心經營,像天底下大多數人家一樣,生兒育女,家庭和睦。
但是她從沒有想過,會有人對她說想多看看她......這樣放肆的話,她只在詞話本子裡看到過。
可偏偏說這話的人卻是秦珏!
羅錦言緊緊握住拳頭:“秦玉章,你不要想歪了,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讓你看到,趁著我還沒有叫侍衛,你馬上走人。”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接下來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她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異樣,緊緊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喘息。
秦珏心裡硌登一下,她這個樣子,是生氣了吧?
他說出這樣的話,她不是應該羞紅了臉嗎?
難道是年紀還小,不懂這些?
不懂?那就是心裡沒有別人了?
陪她看戲法的漂亮表哥,和她站在鐵索橋上的書生,還有那個死氣白咧住在她家的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