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平涼,遠比京城涼爽。趙宥回到莊子,木著一張臉,讓人叫來了王英。
雖然降爵之後,沒有了王府長史司,但是郡王府裡該有的府制,瑞王府一樣也不缺。
人多了便難以控制,誰也不知道哪個是錦衣衛的查子,哪個是驍勇侯的人,與其日防夜防,不如找個名目搬到外面。
瑞王趙梓抱著他的胡女搬進別院,趙宥自是不能再用這種藉口,剛好趙藍娉出事,瑞王府名譽掃地,趙宥便理所應當住進莊子裡。
瑞王的親信和幕僚,十之八、九跟去了別院;趙宥的人則與他一起住進莊子。
王英施施然進來,他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白白淨淨的一張臉生得眉清目秀。他穿著淡青色的細布道袍,烏黑的頭髮上綰了一支竹簪。
如果此時有京城裡的名門公子看到他,定然會認錯人。
趙宥面沉似水,指指下首的官帽椅,示意他坐下。
王英撩衣而坐,灑脫大方,即使面對的是貴氣天成的趙宥,他也沒有半絲拘束。
“世子叫學生過來,可是王府裡有什麼事?”王英在趙宥面前從不會拐彎抹角,他從第一次見到趙宥,他就知道自己鬥不過這個人。因此,他索性隨意而為,用自己最真誠的一面去面對趙宥,這一招果然有效,不到半年,他便在趙宥五六個幕僚中脫穎而出。
趙宥淡淡地看他一眼,聲音平緩,不帶任何波動地說道:“你在京城時,可否聽說過官媒羅家?”
王英一怔,他以為趙宥會問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卻沒想到,卻是打聽一個小小的官媒。
官媒只是九品官。
他搖搖頭,苦笑道:”學生尚未成親,和官媒沒有打過交道,也不知道官媒的事。“
趙宥的目光透過開啟的菱花窗子,看向院中那株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即使在京城裡也不易養好,但是他這株,卻長得豐豔茂盛。
他徐徐說道:“大周朝除了武職以外,也只有羅家的官媒是世襲的。大江南北,各地的官媒幾乎都是羅家人。就連那些擺攤的私媒,也以能和羅家攀上親戚為榮。太祖立朝時,是羅家人奔波萬里,為浴血沙場的將士牽線搭橋,讓他們能在遠離故土的地方傳宗接代,繁衍生息,你在九邊走一走,那些軍戶們提起官媒羅家,哪個不是面露感激。”
趙宥說到這裡時頓了頓,當年他的人告訴他,喬蓮如沒有死時,他便心生疑竇,派人去查,這麼一查便查到了官媒羅家。羅家在京城的這一支就住在順天府後面的衚衕裡,李貴妃的侄兒成親時,羅三太太搭上了過去幫忙的廣安伯夫人,一來二去,便成了廣安伯府的坐上賓。
而羅三太太有個侄女,年齡和喬蓮如差不多,趙宥讓人拿了喬蓮如的畫像暗中查問,無論是綢緞莊的夥計還是順天府附近的老街坊,都能一眼認出,這位就是羅三太太的侄女,羅姑娘。
趙宥聽說後也只是冷冷一笑。
在沒和瑞王府聯姻之前,廣安伯府算是勳貴裡的破落戶。而這位喬蓮如喬小姐,也不知是廣安伯府從哪裡找來的窮親戚,據說這親戚倒是真的,只是因為喬家太窮了,廣安伯府自顧不暇,已經多年沒有來往了。
但是進了伯府,喬蓮如搖身一變就成了伯府小姐,即使廣安伯府除了爵位什麼都沒有了,可喬蓮如也是堂堂正正的勳貴千金。
廣安伯府的小姐配給瑞王世子,說起來也算門當戶對。
可這個官媒家的大姑娘算個什麼東西?
趙宥當即使派人放了一把火。
可這女子命大,這把火燒了廣安伯府半個院子,卻沒把她給燒死。
甚至毫髮無傷。
趙宥終於對這個女子有了興趣。
他之所以不想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