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小......事?”羅錦言問道。
羅大小姐講話太過言簡意賅,魯振平愣了愣,官員們不是菜市場賣菜的,即使是品茶閒聊,也不會什麼都說。
他能探到的訊息,其實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些小事還有很多,如果不是老六李初一認出李文忠的幕僚,而李文忠又剛剛在一件適合街頭巷尾談論的豔事中扮演了舉足重輕的角色,他這才合二為一,把兩件事全都告訴了羅錦言。
羅錦言想了解的正是這些小事。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雖然還沒有出生,但是那些所謂的大事,她大多有所瞭解。
前朝與後宮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她又常幫趙極批閱奏章。
這些可以記入皇帝起居注,甚至能載入史冊的大事,都是最表面上的,且,只是結果,而並非過程。
重活一世,她必須要了解這些過程,很多時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能影響過程,甚至還能改變結果。
這一世,她要做個真正的女人,有視她如掌上明珠的父親,有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夫君,還要兒女繞膝,子孫滿堂。
她要讓夫君帶她去看看江南的煙雨、塞上的明月,她還要帶著兒女時常回孃家,做個蹭吃蹭喝的姑太太,她死的時候,跪在面前的不是那些送她上路的太監宮女,而是一大群等著分她遺產的孝子賢孫。
但是如果做皇帝的依然是趙宥,那她不會快樂,重活一世,她才不要做個不快樂的人。
她快樂,她身邊的人也快樂。
所以,她要讓趙極和趙宥兩敗俱傷,趙極鬱鬱而終,趙宥成為遺臭萬年的亂臣賊子,反正她不可能嫁給趙極,即使趙極又有一個兒子叫趙思,那也不是她生的,他們趙家想怎麼鬥就怎麼鬥,這大周江山,誰當皇帝都行,唯獨趙梓和趙宥父子不可以,最好玉碟除名,改姓蟒或蛇,挫骨揚灰,為後世唾棄。
而趙極,做個哀帝也不錯。
秦皇漢武的兒子,繼位後都沒能活到而立之年,他們只能在皇陵裡眼睜睜看著那張龍椅落入他們意想不到的人之手。
趙極機關算盡,也不過如此。
“小......事!”她重複著這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魯振平想了想,道:“那秦家的事算不算?”
“秦......家?”羅錦言的眉頭微微上挑,道,“說......來......聽......聽......”
“秦家這一代有嫡系五房,長房、二房和四房都有官身,其中長房的秦牧已位列小九卿,秦牧的大哥名叫秦燁,是丁卯年的庶吉士,但他在翰林院觀政三年後,卻出人意料的致仕了,理由是要管理秦家庶務。”
羅錦言的眉頭再次挑起,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秦牧就是秦珏的二叔,他是太常寺卿,位列小九卿之一,據說他是能做上禮部尚書的,但那時秦珏已經出仕,一個家族不能同時有兩位閣老,趙極一心想讓連小九卿都不是的秦珏入閣,而秦牧這個當叔叔的,只能給侄兒讓路,他在正三品上便停步不前,待到秦珏官拜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時,他早已致仕多年。
秦牧是秦珏的二叔,莫非這個什麼秦燁就是秦珏的父親?
夏至續了茶,羅錦言示意魯振平繼續說下去。
魯振平身子微微前傾,算是謝過夏至,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做了幾個月的茶鋪掌櫃,他的見識品味都已提高很多。
這是上好的碧螺春。
他每次來見大小姐,大小姐都用好茶來招待他,從不當他是下人僕從,並不親近,但卻尊重。
就如明月當空,令他仰視時,那月是疏離的。但當月光灑到身上時,卻從不會因為是華裳而多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