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二十上下,五官倒還娟秀,只是面板微黑,頭髮梳得光溜溜的,戴著一點油的銀丁香。
“......花......很......好。”羅錦言的聲音很輕,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經用了很大力氣。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父親還是骨折,隴西之行要暫時擱淺,父女二人要在昌平至少住上三四個月了。
就看剛才進門時的陣式便知道,昌平這裡遠比在行唐時的人事要複雜許多。父親臥床,她不但要侍疾,而日常的瑣事更要管起來,這裡的婆子丫鬟大多都是家生子,盤根錯雜,從現在這一刻起,她要儘量說話,不能真的讓人把她當成啞巴來糊弄。
聽到羅錦言輕微又有些含糊的聲音,那個媳婦有些愕然,原來小姐不是啞巴,只是說話不俐落而已,但小姐只有七歲,長大以後說話多了,說不定也就好了。
“我家當家的叫常貴,是西峰山那邊的管事,媳婦認的幾個字,老爺就讓媳婦來侍候小姐,我家當家的十天才回來一次,兩個孩子有爹孃帶著,若是小姐不嫌媳婦粗笨,媳婦晚上也能值夜。”
見她口齒伶俐,羅錦言笑著點頭,看一眼夏至,夏至會意地從箱籠裡拿了一根銀簪子賞了她。
常貴媳婦不住道謝,又領進來四個丫頭,兩個十三四歲,兩個八|九歲。
顯然,常貴媳婦連同這四個丫頭,就是父親為她挑選出來暫時服侍她的人。
羅錦言鬆了口氣,好在沒讓那幾個婆子來侍候她,她還真擔心父親會指派位管事媽媽給她呢。
她換了件粉紅石榴折枝的小襖,領口和袖口鑲了白色風毛,襯得一張欺霜勝雪的小臉如同含苞待放的梨花,看得常貴媳婦呆了一呆:“姑娘生得可真好看,媳婦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神態真誠,沒有恭維。
羅錦言莞爾,落落大方,又讓夏至給她別了兩朵指甲大小的粉絨花。
她又照照鏡子,確定全無旅途的疲憊之色,這才起身去見父親。
從小到大,父親最見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
剛剛走到廡廊上,就見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小姐小姐,三侄少爺說,軍爺和幾位恩公都安排在客房了,也已經稟了老爺,請貴客們用了茶點便過去了,還有崔起和那個賊人,先關到柴房了。”
羅錦言點點頭,由常貴媳婦引路,去見父親羅紹。
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