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茜如倒吸一口涼氣,她終於明白了,她已經成了一顆棋子。
程老夫人的私產,那只是一個藉口。秦珏和羅錦言是要利用這個藉口,把她變成一顆棋子。
可是她能反抗嗎?
不能,如果在楚茨園裡,她沒有想引起秦燁的注意潸然淚下,那麼羅錦言就沒有藉口讓秦燁不能出言維護她,在秦珏提出讓她住進明遠堂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一個人為她出頭,秦牧和吳氏甚至還想將計就計,利用她來要協秦珏。
她不知道是怎樣回到住處的,羅錦言並沒有虧待她,讓她住進了小竹院。
當然,白九娘也住在這裡,自從綺霞走後,這裡就只有白九娘和她的兩個丫鬟住著,那兩個丫鬟都在跟著白九娘學武功,因此院子裡不但有沙包,還有一圈梅花樁。
這些年來,程茜如因為生意的原因,也會拋頭露面,看到院子裡的佈置,她就暗暗吃驚,吳氏身為宗婦,主持著長房中饋,打死也想不到吧,羅錦言身邊有個白九娘這樣的人,而且還像男子一樣,把院子佈置成了練武場。
她強作鎮定,笑著問白九娘:“媽媽可知道我身邊的那個叫拂柳的媳婦在哪裡,我讓她服侍慣了,平日裡離不開她,若是媽媽知道,能不能讓她也住進來?”
白九娘微微蹙眉,這個表姑太太也算是死而不僵了,一張漂亮臉蛋腫得豬頭似的,居然還能轉腦筋。
白九娘素來知道自己的缺點,論起算計,她連府裡的丫頭們也比不上,更不如這位在秦家混吃混喝二三十年的表姑太太。
所以她索性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看了程茜如一眼,轉身走了。
程茜如僵在那裡,雙頰已經高高腫起,跟她一起來的丫頭小聲提醒她:“太太,奴婢剛才看了,屋裡燒了地龍,被褥帳子都是新的,就連香胰子和胭脂水粉也是一應俱全,外面太冷,咱們進屋吧,奴婢去問人要兩個煮雞蛋,給您消消腫。”
程茜如看著這個喚做春意的丫鬟,默默地嘆了口氣。春意和春桃雖然懂事,可是太老實了,自己身邊若是能有個像白九娘或者常貴媳婦這樣的厲害人,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羅錦言羞辱欺負啊。
屋子裡溫暖如春,春桃服侍著程茜如在炕上坐了,春意則出去要雞蛋。
含翠軒內,羅錦言正看著春分把針織房剛送來的小衣裳,一件件地給湯圓和耳朵試穿。
針織房裡的管事婆子坐了一陣子冷板凳,直到天氣漸冷,看到湯圓穿著衣裳在園子裡亂跑,這才找到這麼個好機會,在羅錦言面前賣好。
小衣裳用的都是小塊布頭,但針腳細密,做工精緻,還繡了小貓小狗的花樣,羅錦言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這婆子倒是懂得鑽營,倒也可以使喚著。
夏至從外面進來,使個眼色,屋裡服侍的便全都退了出去,春分也抱著湯圓出去了,耳朵卻還趴在羅錦言懷裡膩歪著。
夏至道:“大奶奶,那個喚做春意的丫頭剛才來求奴婢了,打聽她弟弟的事,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告訴她了,已經把她弟弟從姑母家裡接出來,送去山東那邊的莊子裡了,在莊子裡能好好學門手藝,雖然辛苦,但姑夫姑母不會再虐待打罵他,春意託奴婢謝謝您,還給您磕了頭,奴婢替您受下了。”
羅錦言嗯了一聲,對夏至道:“倒是個聰明人,可惜留不得了,事成以後,讓人給她弟弟捎二十兩銀子過去。”
夏至應聲而去。
這個春意從小在程茜如身邊長大,賣起主子來義無反顧,雖說是為了弟弟,但是這種人終歸是不能留下用的。
如果沒有春意,秦珏和羅錦言也不會恰好把程茜如堵在楚茨園。
程茜如從這天起就住進了明遠堂。
她恍恍如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