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就像是案頭的那盆雪蘭,自從羅錦言住進明遠堂,那盆花就在那裡。
沒有開花,只是一盆葉子,雖然翠綠可愛,但對於喜歡熱鬧的羅錦言來說,就覺得寡淡無趣了。
她甚至懶得去問這是什麼花。
直到前幾天秦瑜來找她時,她正在書房,秦瑜看到那盆花,滿臉的驚羨,她這才知道,這就是雪蘭,也就是小時候繡在她衣裳上的那種花。
雪蘭在北方不易養植,而她屋裡的這盆生機勃勃,秦瑜說明年肯定就能開花了。
及笄禮過後,送走了賓客,羅錦言坐在書案前,一直盯著這盆雪蘭在看。
秦珏說過從南方給她尋來很多雪蘭,到京城後便死了,後來他又尋了一些,還請來一位擅長養蘭的尤婆子。
花房裡的蘭花,和書案上的這盆雪蘭,應該就是第二次從南方運來的那一批。
那時正值寧王之亂,尤婆子只能帶著這些蘭花避去陝西,待到戰事停了,才從陝西來到京城。
羅錦言輕輕撫摸著雪蘭那並不豐滿的葉片,這盆花是經歷過戰火,萬里迢迢來到她身邊的,它一直都在這裡,她卻連正眼都沒有給過它。
那個千方百計把這盆花尋來送給她的人呢?
她對他也不太好。
這時,小丫頭進來,滿臉是笑:“大奶奶,白九娘回來了。”
白九娘被她派去河間。
羅錦言大喜:“快讓她進來。”
天色已晚,秦珏在前院招待幾個陪妻子一起來觀禮的都察院同僚,還沒有回來。
白九娘進來,給羅錦言行了禮,笑著道:“祝賀大奶奶及笄。”
她沒有賣身契,不必自稱奴婢,但她對羅錦言很尊重,因此在羅錦言面前也沒有自稱“我”。
白九娘又道:“大奶奶可能聽說過保定有驢肉火燒,其實河間府的驢肉火燒比起保定的也不差,正好天氣冷了,驢肉火燒到了京城也是好好的,這會兒已經送去灶上了,大奶奶明天嚐嚐。”
羅錦言當然知道河間的驢肉火燒,前世進宮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她吩咐小丫頭:“告訴灶上,明天用驢肉火燒做早膳。”
丫頭們退出去,羅錦言才問白九娘:“這次可有收穫?”
白九娘道:“我是騎快馬回來的,大爺派去幫我的人還在路上,他們帶著一個人,所以走得慢些。”
“什麼人?”羅錦言問道。
“穩婆,給那孩子接生的穩婆。”白九娘回答。
羅錦言的眼睛亮了,白九娘不嫌麻煩帶個穩婆回來,莫非是接生時有什麼事?
“細細說來。”她呷了口茶。
“我找到了五年前到羅秋海家裡接生的穩婆,可是那穩婆聽說我問的是這件事,便三緘其口,推說過了太久,早就忘了。我就給她用了些手段,她支撐不住,這才說了實話。“
“羅秋海的孩子的確是她接生的,但是那孩子生下來就是死胎,羅秋海的老婆聽說孩子死了,指著穩婆就罵,沒罵兩句便昏死過去,羅秋海出門收帳還沒回來,兩個女兒一早就送到親戚家了,家裡只有個老媽子。”
“穩婆擔心惹上麻煩,怕羅家把孩子死了的事,賴在她頭上,便趁著那老媽子守著羅秋海老婆哭叫時,悄悄溜了出去。”
“她覺得倒黴透了,接生孩子時,那老媽子也沒在屋裡,不能給她做證,現在只能託人給羅家族長送點禮,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這時她聽到有兒啼傳來,以她的經驗,立刻聽出這是新生兒的啼哭,這聲音不像是從哪家院子裡傳來的,倒像是就在附近。”
“誰家會把孩子生在外面?莫非是乞丐?想到羅秋海家的那個死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