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雖是斥責,卻帶著寵溺:“你給我閉嘴,什麼小啞巴,這是你的從妹妹,快跟娘進屋,給你妹妹道別。”
羅錦言輕輕嘆了口氣,重又端身坐下。
羅大太太劉氏四十出頭,穿著醬紫色團花的褙子,頭上戴著兔兒臥,黑色皮毛上卻是嵌了塊指甲大小的紫玉,屋裡光線暗,看上去就是黑漆漆一片,想來是手邊沒有更合適的,就找了塊紫玉綴上。
羅錦言記起母親留下的東西里也有一頂兔兒臥,用的是出毛很好的銀狐皮子,嵌的則是貓眼石,陽光照上去,溢彩流光。
什麼樣的皮子配哪種寶石才講究,長居京城的羅大太太不會不知道,只是手頭吃緊,拿不出更好的東西而已。
想到這裡,羅錦言對長房在木炭上也要緊縮就表示理解了。京城地,不易居,長房的日子想來也並不寬裕。
她起身給劉氏行禮,劉氏就笑盈盈地拉著她的手,道:“瞧瞧,這麼漂亮的姑娘,真是越看越喜歡,你雖然跟了你爹去了任上不能回來,可以後嫁了人,說不定就有機會來京城了,到那時一定別忘了來家裡坐坐。”
羅錦言莞爾,所有人都看準了羅紹要永遠待在隴西了,可在那裡有何不好的,父親不用再捲進京城黨派紛爭,她也不用再見到前世的那些人。做父母官造福百姓,安安穩穩過一生,也是一樁樂事。
她善意地衝著羅大太太微笑,羅大太太便讓丫鬟端來兩匣子點心,道:“你爹是做官的,又有田產,你自是衣食無憂,這些點心都是京城名產,到了別處是吃不到的,你留著在路上吃。”
看來想繼續賴在這裡也不行了,羅錦言在心裡苦笑,這也是人之常情,以父親現在的情況,長房還能讓她在這裡暫住幾日已是難得了。
她鄭重地給羅大太太行了全禮,羅大太太滿意地牽牽嘴角,看向羅錦言的目光真誠了幾分。
幾個婆子和丫鬟不容分說,手腳麻利地把行李箱籠裝上了崔起帶來的騾車,夏至想攔著都不行。
羅大太太帶著羅錦屏和侄女羅錦繡,親自送到垂花門,還讓心腹媽媽親手把羅錦言抱上騾車,直到目送崔起趕著騾車走出梅花裡,媽媽才回去交差。
“那位從侄小姐可真是個美人坯子,可惜了。”媽媽嘆息道。
她是羅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後來嫁給羅家的管事,她也做了管事媽媽,這樣的話,也就是她這種身份的才敢說出來。
羅大太太哼了一聲:“才不過七歲,就有這等容貌的,整個京城怕是也沒有第二個了,好在是個啞的,否則長大以後就是個禍水。”
一旁的羅錦屏一頭霧水,問比她年長兩歲的羅錦繡:“三姐姐,什麼是禍水?”
羅錦繡十歲了,已經懂些事,她道:“像那廢掉的董皇后就是禍水。”
董皇后是同德皇帝的第二位皇后,據說有傾城之貌,寵冠後宮,她的家族因此得勢,跟著雞犬升天,後來同德皇帝御駕親征,臨走之前立了元后所生的皇長子為太子並監國,董皇后氣極,派人毒殺了年僅十二歲的太子,董皇后被賜三尺白綾,她的孃家也被誅了九族。
一旁的媽媽聞言笑道:“三小姐說得沒錯,董皇后就是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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