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從沒讓她看見過。
「腰……腰傷!」
這個她知道,常璟總是提起,說是他的陳年舊傷,無法徹底治癒的那種。
阿珩也曾拜託嬌嬌為他看過,嬌嬌也說只能休養。
「腰、腰傷在哪裡?」
信陽公主不懂,還以為腰傷就是有人在他腰上砍了一刀,那勢必會留下長長的疤痕。
她伸出手,在黑暗中笨拙地解開他的盔甲,她解了半天,到最後也不知是自己順利解下來的還是蠻力扯掉的。
他的氣息被濃稠的血腥氣掩蓋,讓她一點也聞不出來。
她只得用這個笨法子。
她的手在他的腰間摸索,然而觸手卻是一片血腥的粘膩。
這裡也有傷嗎?
她的動作一頓,正要摸摸受了多大的傷時,她纖細的手腕被一隻寬厚的大掌扣住了。
緊接著,她聽見了一道虛弱而沙啞的聲音:「秦風晚,你做什麼?」
信陽公主一怔:「蕭戟?真的……是你?」
她眼圈一紅,滾燙的淚意湧上眼角。
蕭戟傷勢嚴重,說話有氣無力的,但欠抽的小語氣依舊拿捏得妥妥的:「秦風晚……你不要以為本侯受了傷……就可以趁機……對本侯為所欲為……」
信陽公主忽然就哭不出來了。
他身上高熱得厲害,意識逐漸有些模糊,然而他抓著她手腕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他全部的力氣似乎都用在了那裡。
信陽公主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他額頭:「好燙,你是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你不是和常璟掉進前面的雪坑了嗎?」
雪坑的下方就是這個巖洞,他把常璟推了上去,自己跌了下來,巖洞的兩塊石板坍塌,封住了洞口。
他拖著受傷的身子往另一個方向走,不知走了多遠,力氣被耗空,再也走不動。
信陽公主對他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叫龍一。」
他沒有鬆手。
信陽公主感受著手腕上的力度,著急地蹙了蹙眉,但又不能強行將他的手扯開,她回頭,望向來時的方向大喊道:「龍一!我找到蕭戟了!」
咔!
頂上傳來開裂的聲音。
這裡要塌了!
「你還能走嗎?山洞要塌了!」信陽公主問他。
蕭戟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他走不了了。
但是她可以走。
龍一與張勇等人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一個不小心,整個地洞塌掉,那麼蕭戟與信陽公主全部會被埋在下面。
張勇簡直要崩潰了:「公主啊,我的祖宗啊,你為什麼要下去啊?」
一個侯爺的死,已經夠讓他喝一壺了,再搭上一國公主,他身家性命不保啊!
龍一聽著逐漸開裂的聲音,忽然拉扯著張勇後退一步。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巖洞塌陷了!
以那個小小的洞口為中心,向兩端的巖洞蔓延,一旁的岩石一寸寸塌陷過來,信陽公主用力拽住蕭戟的胳膊,試圖將他扶起來。
眼看著就要壓死二人了,早已耗空元氣的蕭戟忽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抱住她柔軟的腰肢一個翻轉。
轟!
他們原先所在的位置塌方了。
岩石的碎塊就落在二人身旁,蕭戟用高大虛弱的身軀罩住她,雙臂護在她身側。
零碎的岩石一塊塊砸在了他的脊背上,他咬牙撐住,額頭與手臂的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一顆顆砸落下來。
足足好幾個呼吸的功夫,一切才總算停歇。
來時的路被徹底堵死了,他們唯有繼續向前走,或者一起長眠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