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給我?」柳一笙看向他說。
「嗯!」元棠睜大眸子點頭。
柳一笙道:「把那隻貓留下,別的,帶走。」
元棠:「……」
元棠最終還是把銀票帶走了,因為他知道柳一笙說不要,那就真的寧願扔了也不會要。
白貓他留下了。
人都走遠後,柳一笙才把那隻貓放在桌上,同時,目光落在了那個錢袋上。
他猶豫一下,將錢袋拿了起來,開啟一看,卻發現裡頭裝著的不止是幾錠銀子,還有三朵簪花。
東宮。
蕭六郎見到了太子。
太子看著面前這個身著緋羅錦官府的少年,怔怔的,好半晌沒有說話。
他站起身來,走到蕭六郎面前,繞著他走了一圈,將他上上下下每根頭髮絲都恨不得打量一遍。
也不知打量了多久,他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就是新科狀元?那個姓蕭的考生?」
「是。」蕭六郎目不斜視地說。
相較於太子的不淡定,他顯得從容許多,畢竟不是第一天入京了,有些事遲早要面對,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他設想過許多次,早已學會了鎮定。
太子難以置信地回到了主位上,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張與記憶中何其相似的臉,張了張嘴,道:「你叫什麼名字?」
「蕭六郎。」
「怎麼會叫這麼簡單的名字?」
蕭六郎道:「家中長輩並不識字,我初六生的,就叫了六郎。」
太子狐疑地問道:「你說你生辰是初六?幾月?」
蕭六郎道:「十一月。」
「表弟是除夕……」太子呢喃,捏了捏手指,目光落在他的柺杖與腿上,「你的腿是怎麼一回事?」
蕭六郎:「一兩年前受了點傷。」
太子:「好不了了嗎?」
蕭六郎:「不知。」
是個瘸子其實也就不那麼完美了,太子清了清嗓子,又道:「你與宣平侯府什麼關係?」
「沒關係。」蕭六郎淡淡地說。
不像表弟,一點兒也不像。
表弟沒這麼冷漠,表弟很敬重他,見了他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表弟笑起來很暖,不像這傢伙渾身上下冷冰冰的。
這是這張臉真的太像了,看到他就彷彿是表弟活過來了似的,唯一就是少了右眼下的那顆淚痣。
太子的臉色有些蒼白。
黃公公小聲道:「殿下,您沒事吧?要不……奴才先帶蕭狀元下去?您改日再傳他問話。」
太子擺擺手,示意黃公公退下,再次看向蕭六郎正色道:「喜歡吃栗子嗎?」
「喜歡。」蕭六郎說。
表弟不喜歡。
太子又道:「吃辣嗎?」
蕭六郎道:「吃。」
太子給宮人打了個手勢,宮人端來一碗辣肉脯。
蕭六郎看了眼那些灑滿辣子的肉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如玉修長的指尖夾起一小片,慢條斯理地吃了下去。
太子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不放過他的任何一處反應。
表弟是不能吃辣的,一點辣味都會辣得狂吐舌頭,這種程度的肉脯非嗆得面紅耳赤不可。
然而蕭六郎吃得很輕鬆。
太子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要鬆一口氣。
蕭六郎出了皇宮。
暮色無邊,皇城籠罩在一片橘暖的晚霞之下。
劉全的馬車停在皇宮附近,蕭六郎拄著柺杖走過去,他剛上馬車,發現顧嬌坐在車裡等他。
顧嬌靠著車壁,微閉著眼眸,像是睡著了,有些安靜,有些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