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去了案發現場。
「你的馬車當時停在哪裡?」他問小三子。
小三子找到距離店鋪約莫半丈的地方,一邊比劃,便道道:「這兒!馬是站在這裡,車廂是在這裡!」
這家鋪子做完顧嬌那一單生意後,食材耗空關了門,沒再有什麼客人過來。
蕭六郎在現場仔仔細細地轉悠了一番,忽然蹲下身來,拾起一截斷裂的炭筆。
炭筆並不是很好的寫字工具,一般人不會用它,顧嬌很愛用,姑婆送給她的荷包裡有個專門放炭筆的內膽夾層,髒了可以拿出來清洗。
她平常都會在裡頭放上一兩截。
但蕭六郎手中這一截炭筆並不是顧嬌慣用的炭筆。
她的炭筆處理過,質地較為柔軟。
這種炭筆是某人專用的炭筆,他只在一個地方見到過。
……
朱雀大街的宅院中,信陽公主幽幽醒來。
玉瑾一直守著她,見她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公主,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信陽公主不是頭一回暈倒了,但卻是頭一回醒來後感覺如此輕鬆,既不頭昏腦漲,也不渾身痠痛,彷彿只是隨意地睡了一覺。
玉瑾看她的臉色便知她恢復得比以往要好,笑了笑,說道:「公主方才暈倒了,是顧大夫為公主施針治療的。」
她說著,站起身來,後退一步行了一禮,「臣擅作主張了,請公主責罰。」
信陽公主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會罰你的。」
玉瑾露出一抹笑來。
信陽公主問道:「那丫頭人呢?」
玉瑾回頭望了望,說道:「在院子裡。」
奼紫嫣紅的院落中,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某人又被迫營業撅筆,小臉黑得不行。
「你說你一個高手,堂堂昭國龍影衛,天下第一牛逼哄哄的武功大佬,幹嘛喜歡人家打你臉呢?」
顧嬌幽怨地說道,不忘撅斷一支炭筆。
然後她就感覺這位大佬更開心了!
……就挺迷。
信陽公主在玉瑾的陪伴下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蹲在地上撅筆的一幕。
玉瑾適才一直守在信陽公主床前,倒是不知原來他倆是這樣的,玉瑾又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公主。」她說道,「龍一許久沒和人玩過了,上一次這樣還是小侯爺小的時……」
信陽公主淡淡打斷她的話:「玉瑾,他死了,以後不要再提他。」
玉瑾垂眸:「……是。」
顧嬌撅筆撅到絕望,一直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才結束了今天的營業。
玉瑾留顧嬌用飯,被顧嬌拒絕了。
她突然消失這麼久,小三子那頭一定急壞了,指不定蕭六郎也知道她不見了了,她得趕緊回去。
看在千年靈芝的份兒上,她沒打算要診金,但玉瑾堅持要給她,她也就收下了。
權當是撅了一晚上筆的辛苦費吧!
顧嬌將那張一百兩的銀票揣進荷包。
比起只給她一個銅板的宣平侯,信陽公主出手簡直不要太闊綽。
顧嬌來的時候是被龍一擄來的,這會兒總不能再讓龍一把人擄回去。
玉瑾貼心地讓人備了馬車。
「我送你。」
她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鬟邁著小碎步走來:「玉瑾大人,那株牡丹好像活不了。」
「哪一株?」玉瑾問。
「公主最愛的那一株。」小丫鬟說。
顧嬌善解人意道:「玉瑾大人去照顧牡丹吧,不必送我。」
照顧牡丹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