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苦笑一聲:「好,那我換個問題。」他說著,抬眸定定地望進了靜太妃的眼睛,「母妃真的有把我當成自己親兒子嗎?」
「陛下說話越來越奇怪了,什麼叫我真的有把你當成自己親兒子嗎?你是我養大的,你出生沒多久便被抱到了我宮中……你雖不是我生的,可在我心裡,你與寧安是一樣的!都是我的骨肉!」
「母妃說起這個,倒叫朕想起一件事來。朕臨近出生那會兒,母后似乎也快臨盆了,結果母后誕下一個死嬰,惹怒了先帝。如果不是這件事,朕其實應該是母后的孩子吧?」
靜太妃的心咯噔一下!
「你……」
皇帝沒放過靜太妃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他埋在寬袖下的拳頭倏然握緊:「母后會誕下死胎果真是你所為!是啊,如果不是皇后誕下死胎,又哪裡輪得到一個嬪去撫養皇子?朕本該被養在母后名下的!」
靜太妃捏緊的手指反而一點一點鬆開了,她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我當年剛入宮不久,還沒結交上皇后,更沒那麼大的手段令皇后誕下死胎。是柳妃乾的,不論你信不信。」
皇帝正色道:「朕當然不信。只是過去這麼多年,柳氏已死,為母后接生的宮人已死,根本再也查不出什麼了。」
靜太妃冷笑了一聲:「所以陛下是來我這裡,令我屈打成招的?」
這樣的靜太妃令皇帝感到陌生:「母妃,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靜太妃冷笑連連:「從前我的兒子沒有拋棄我,我當然不必這樣!」
「所以倒是朕的錯了。」皇帝的喉頭艱澀地滑動了一下,「我為何會這樣,母妃心裡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不等靜太妃問「我為何會清楚」,就見皇帝拿出了兩個藥瓶,他將裡頭的藥丸倒在桌上。
靜太妃臉色一變,呼吸一下子扼住了!
皇帝並不是來靜太妃對質的,因此他不必從她口中得到確切的口供,他只是來告訴她,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當然不是假的,就算是有黑藥的藥效,可這一刻的決裂仍讓他痛心不已。
「母妃不必想著去解釋,不要解釋,母妃的話,日後朕一句都不會信了……朕……朕也不會再來庵堂了……母妃好自為之。」
皇帝忍住喉頭脹痛站起身,往外走去,他剛拉開房門,便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哽咽地說:「龍影衛……想必母妃也用不著了……朕從今日收回來。」
靜太妃死死地拽緊拳頭,渾身發抖,眸中水光閃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陛下!」蔡嬤嬤跪下求情。
皇帝頭也不回地走了。
靜太妃氣血翻湧,惱羞成怒,抬手將一桌子點心與茶具統統拂到了地上!
「娘娘!」蔡嬤嬤勃然失色地進了屋。
靜太妃站起來,一腳踩在了碎裂的瓷片上,鮮血順著蜿蜒的茶水流了一地。
蔡嬤嬤忙道:「娘娘!您受傷了!您快抬抬腳,讓奴婢瞧瞧!」
靜太妃卻沒理會蔡嬤嬤,更沒理會腳底的疼痛,她就那麼踩著那塊深深扎進她腳心的瓷片,狼狽地奔回了自己的禪房。
她開啟機關,從床底下找出那個暗格,將暗格裡的匣子取了出來。
黑藥與白藥早與聖旨分開存放了。
她還有最後的底牌,還有的!
她要是去死,就拉著莊錦瑟一起死!
她不好過,莊錦瑟也別獨活!
「母妃是在找這個嗎?」
門口忽然傳來的聲音。
靜太妃吧嗒開啟了盒子,她看看空空如也的盒子,又轉頭看了看皇帝手中明晃晃的聖旨。
皇帝的心是痛的,眼神卻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