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爺想到昨日差點兒被顛吐的經歷,嚥了咽口水,問道:「那、那小的要跟去嗎?」
顧嬌雲淡風輕道:「想來就來吧。」
我不想來啊——
可您這麼說,我敢不來嗎?
她今日先去見的是趙登峰。
她適才故意在聞人沖面前提起二人,就是想要看看聞人沖的反應。
聞人沖的反應很平靜。
要麼是他沒聽說過趙登峰勾結了韓家的傳言,要麼是他知道傳言是假的。
以顧嬌對聞人沖的觀察來看,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喲,這不是昨兒的那位官爺嗎?怎麼又來我的仙鶴樓了?」
二樓的廂房中,趙登峰懷抱美人,風流不羈地倚靠在窗臺上望向馬背上的少年郎。
「又是來勸我回軍營的?誰要回去過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如這樣,小將軍,你來我仙鶴樓做個二東家如何?」
胡師爺怒了,用羽扇指著他呵斥道:「姓趙的!你怎麼說話的!還小將軍?這是黑風營新任統帥蕭大人!昨兒就和你說了!」
顧嬌唔了一聲:「東家?這主意不錯。」
趙登峰戲謔地看著被自己牽著鼻子走的少年郎:「是吧?只要你銀子夠了,我分你小半個仙鶴樓也不是不行啊。」
顧嬌仰頭看向他:「不用你分,你的仙鶴樓,我買下了!」
趙登峰一愣,隨即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這仙鶴樓可是鎮上第一酒樓,你家裡是有礦嗎,小將軍——」
他話音未落,就見馬背上的少年隨手拋給他一塊令牌。
他反手接住,定睛一看,一下子怔住了。
顧嬌認真地問道:「這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讓人去取。」
這是今早出門前,安國公讓鄭管事拿給她的,她沒用過,也不知究竟能取多少銀子。
趙登峰噎了噎,不可置信地問道:「明和錢莊的莊主令……你……你是明和錢莊的什麼人?」
顧嬌想了想,說道:「呃,少莊主?」
——我家裡沒礦,但我家裡有銀行。
顧嬌對胡楊道:「胡師爺,你留下來辦手續,我去找李申。」
胡師爺還沉浸在這波操作所帶來的巨大震驚中,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壕無人性?
他:「啊,這……」
趙登峰冷聲道:「我不會賣的!」
顧嬌說道:「你親口說讓我做東家的,不許出爾反爾。」
趙登峰捏拳冷笑:「我反了又如何?」
顧嬌無比認真地說道:「揍你。」
趙登峰:「……」
……
李申今日不在碼頭。
顧嬌問了附近的工頭才知他大概是去給他娘買藥了。
「他家住哪兒?」顧嬌問。
「就住那邊,官爺您一直往前走,岔道口往東,就能看見他家了,那個衚衕裡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他們娘倆還住著,很好找的。」
「多謝。」
顧嬌順著工頭所指的路線順利地找到了一間破舊的小院子。
院門虛掩著,顧嬌抬手叩了叩門:「請問,有人在嗎?」
無人回應。
顧嬌想了想,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的東西十分陳舊,但並不凌亂,水缸、鋤頭、雞籠……擺放得規規矩矩,晾衣繩上的衣裳也曬得整整齊齊,已經洗得發黃了,補丁打了一個又一個,卻很乾淨。
「牛娃子,你回來了?」
屋內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牛娃子?
李申的乳名?
顧嬌走進堂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