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自己淪為黑風營要挾南宮軍的把柄。
他正絞盡腦汁如何潛逃之際,就見顧嬌抱著頭盔從自己的營帳中出來了。
他趕忙出聲:「蕭六郎!你又在耍什麼把戲!你是不是以為抓了我,就能讓我父親投降於你!我警告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父親絕不會為了我向你卑躬屈膝的!」
顧嬌對跟出來的胡師爺道:「記得多放點水,文火小煮。」
胡師爺連連點頭:「是,小的記下了。」
「張石勇!」顧嬌又叫住扛著一隻新獵回來的後備營左指揮使,說道,「有幾筐藥草來不及曬了,你找幾個人用火烤一下。」
「是。」張石勇應下。
顧嬌又叫來幾人一一交代完,一直到南宮澤的臉都黑成了炭,她才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她抱著頭盔,居高臨下地看了狼狽不堪的南宮澤一眼,問道:「什麼事?」
南宮澤厭惡這種仰視的感覺,可若不看他,又顯得自己畏懼他。
南宮澤抬眸,冷冷地說道:「你不會得逞的!我父親不會用整個曲陽城來換我!」
顧嬌:「哦。」
顧嬌平靜的反應令南宮澤心頭火氣更旺了,明明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可不論做什麼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咬了咬牙,恫嚇道:「還有,你不會得逞的!你們只有兩萬騎兵,我南宮家足有八萬兵力!你使的那些小手段在八萬大軍的面前根本不夠看!蕭六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乖乖地將我送回去!再給我父親磕三個響頭,自此投誠我南宮家,興許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說完了?」顧嬌歪了歪頭,一雙不知畏懼為何物的眼眸看著他,「口才也不咋滴。」
說罷,頗有幾分嫌棄地走了。
大軍整裝出發,醫官們也扛著藥草與藥箱跟上。
打仗時會不斷有人受傷,醫官們的存在十分有必要。
偌大的營地瞬間空了大半,剩下的是後備營計程車兵以及下午從前線運回來的傷兵。
南宮澤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蕭六郎真的走了,他沒帶上自己。
這可太奇怪了。
如果他是蕭六郎,兩軍對壘他會怎麼做?他會將自己這個南宮家的嫡子當成擋箭牌推出去,讓南宮軍不敢肆意出手。
「難道……他是想著,萬一戰敗了再拿我當最後的保命符?不行,我不能讓蕭六郎得逞!我一定要逃出去!」
天色越來越陰沉,直至徹底墮入黑暗。
峽谷東西兩側的山峰之上,埋伏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風營騎兵。
李進趴在東山峰的一塊岩石邊上,密切地關注著峽谷下方的動靜,而他對面的西山峰上,佟忠也時刻保持著警惕。
二人身後是各自就位的騎兵,每個人都嚴陣以待,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南宮叛軍。
李進將耳朵貼在地面上,忽然,他感到了山峰坡面的震動,有人來了!
確切地說,是一大隊人馬來了!
李進吹了聲布穀鳥的叫聲,佟忠回了兩聲布穀鳥聲,雙方達成默契,齊齊舉起自己的右手來。
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逼近,夾雜著盔甲摩擦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山嶺聽來別有一番廝殺搏鬥的氣息。
今晚月色不錯。
盔甲映寒光,渾厚的馬蹄聲在山谷一陣迴蕩。
靠近峽谷了。
十丈……七丈……五丈……
李進猛地壓下手來:「落!」
他身後的二十多名騎兵撬動手中木棍,將一個個巨大的石塊撬了下去。
石塊自嶙峋的山體上轟隆隆地滾下去,發出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