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龍鳳胎之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顧嬌沒因他不懂醫術便簡單糊弄過去,她很詳細地為他講解了心室的結構,左心室是不能隨意破壞的,切開了會影響心臟功能,右心室相當於一個儲血囊,沒有太大的收縮功能,從它進入比較安全。
而且,手術過程中顧琰的心臟會停止跳動,這時就需要對他插管進行體外迴圈,插管的地方分別是主動脈、上腔靜脈脈以及下腔靜脈。
這幾處位置從右側胸腔開啟暴露得更清楚。
「哦。」
顧琰聽睡著了。
顧嬌:「……」
顧琰拉著顧嬌的手,孟老先生在這兒守了半宿,顧琰始終不肯也無法入睡,可只要顧嬌來了,他就好似沒什麼不能睡的了。
她在他身邊,就是最大的安心。
顧嬌不愛浪費糧食,她自己將那碗小米粥吃了。
顧琰始終抓著她的手,她也抓住顧琰的。
她趴在床頭睡了過去。
月光傾灑而入,照了一地清輝。
國師來到門口,從微微敞開的門縫望進去,只看見顧琰躺在床上,顧嬌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上半個身子趴在顧琰身旁。
二人握住彼此的手,額頭相對。
涼薄的月光下,宛若一雙為彼此折翼的天使。
……
顧琰在國師殿休養了三日,前兩日出現了一點低燒的狀況,顧嬌警惕是不是出現了術後併發症,到第三日時低燒奇蹟般地退了。
並且顧琰能夠下床了。
顧嬌先是扶著他在屋子裡走了幾步。
他像個按耐不住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浪一浪。
顧嬌於是扶著他來到了走廊上。
「我我我……我可以走。」
他是真的可以走。
顧嬌放開他後,他自己一步步,緩慢而平穩地從走廊東頭走到走廊西頭,又從走廊西頭走到走廊東頭。
儘管胸腔內依舊有疼痛,但這是一種帶著希望的疼痛,疼著疼著就能好起來。
「今天就走到這裡。」顧嬌對顧琰說。
「我還想,再走一下。」顧琰說。
他過去的十六年裡一直過著被心疾折磨的日子,沒一天不難受,後面有了顧嬌給的藥,雖是好了不少,但其實也還是與正常人有差別。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體會到正常人的呼吸與心跳是什麼感覺。
他驚喜地看著自己的手:「做正常人,真好。」
顧嬌道:「你現在還不算正常人,等你的傷口徹底痊癒,痛感完全消失,會比現在的感覺更好。」
顧琰的眸子亮亮的。
他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顧嬌與顧琰三人一共在國師殿住了五日,確定顧琰能夠坐馬車了才向國師告辭。
國師只在顧琰手術那日出現過,之後一直都是於禾前來接待他們,國師殿的大弟子葉青也來探望過他們幾次。
不過既然都要走了,國師自己不來,顧嬌也還是得去和他打聲招呼的。
國師在竹林的小竹屋裡與孟老先生下棋。
國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富五車,博古通今,一手棋藝亦是出神入化。
二人下了一個時辰了,竟然仍未分出勝負。
「那日,安國公來找你做什麼?」
孟老先生問。
國師落下一枚黑子:「你從前從不過問世家的事,那丫頭讓你問的?」
孟老先生道:「這倒沒有。」
國師認真地下著棋道:「那就是那丫頭問你了。」
孟老先生噎了噎:「你就給個話,你說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