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做。
「不著急晚上走吧?」信陽公主問。
「嗯,明早動身。」
蕭珩在門外聽到了他的話,眉心微微一蹙。
不是說好了待三日嗎?
怎麼提前到了明早?
難道——
沒錯,上官慶體內的毒開始急劇惡化,國師殿為他配製的藥逐漸失去效力,他撐不了三天了。
他倒是可以一口氣吃下一大瓶,但那樣的代價是昏睡不醒。
他將會在睡夢中安詳離世。
這是藥物對他最後的仁慈。
可他不想吃,他不想睡,他想好好看看自己的母親,好好地做一回自己,人生最後幾個時辰,他不要睡過去。
他寧可承受千刀萬剮的痛苦,也要明明白白地離開這個世界。
信陽公主心如刀割,面上微微一笑:「那,娘今晚陪著你好不好?」
拒絕的話他怎麼也講不出來。
他都要死了,就讓他任性一回吧。
他也想躺在娘親的身邊,想最後再多親近她一點。
母子倆都捨不得入睡。
信陽公主坐在床頭,為他講昭國的事。
其實她更想聽他說說他在燕國的事,他是怎麼長大的,他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都經歷過什麼。
可她知道他沒力氣了。
他像個孱弱的嬰孩靜靜地躺在她身旁,拉著她的手,連呼吸的力氣都快要沒了。
「娘喜歡種花,花房裡種了不少牡丹,你要是喜歡,明早娘給摘幾朵。」
一個男孩子怎麼可能會喜歡牡丹花?
她是心都亂了,眼淚在心口肆掠,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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