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不知顧嬌在外頭等他,他正在給幾個監生講解今天課上沒聽懂的重點,有不是率性堂的監生也過來聽他講。
每個年級的進度都是不一樣的,可蕭六郎講的他們都能聽懂,高年級的不會覺得太淺顯,低年級的不會覺得太高深,都能有所收穫。
蕭六郎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厲害。
他既要給小淨空這種什麼都懂的小學霸輔導功課,又要給顧琰與顧小順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學渣輔導功課,於是漸漸練出了把簡單的課題深入化、複雜的課題簡單化的強悍技能。
臨近殿試,大傢伙的時間夠不夠用不提,參加殿試的都是對手,這個節骨眼兒是沒什麼人願意幫同窗提高成績的。
蕭六郎起先只是教林成業與馮林,偶然他倆身邊的同窗又請教了蕭六郎問題,蕭六郎耐心答了,漸漸的,來找蕭六郎的人越來越多,就連本班率性堂的老生都會來向他請教。
蕭六郎有個優點,講課時不夾帶私心,從不擔心餵飽了徒弟餓死師父。
他還沒架子。
當然人也好看,賞心悅目的,聲音又好聽。
總之,來聽蕭六郎講課的人越來越多。
那些認為他是憑走狗屎運走到今天的人則是越來越少,他的學問、為人、品性都十分令人欽佩。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人都搭理的。
有女學的學生慕名前來求教,被他毫無風度地甩了臉子,當場氣哭的不在少數,並發誓再也不來找他了。
「哼,一個鄉下的窮小子有什麼好嘚瑟的?來找你請教是看得起你!真把自己當香餑餑了!」
「就是!人家安郡王都沒你這麼自傲!」
安郡王最近出現在醫館的次數多了,被女學的千金們碰上好幾回,有人向他請教學問,他能解答的就儘量解答,不能解答的也會客氣地說聲抱歉不方便。
二人在春闈名列第一,不免被世人拿出來作比較。
「瞧瞧,這才是世家公子該有的修養!」
蕭六郎在京城的口碑出現了兩極化,國子監的監生認為他平易近人不藏私,女學的學生則罵他是沒見過世面有了點成績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瘸子。
「今天就到這裡,我該回家了,大家也回去歇息。」蕭六郎又講完一個重點,合上了書本。
大家都知道他家裡有個小娘子,他是怕小娘子等急了。
大家都不是太自私和不知趣的人,蕭六郎願意花時間給他們講題已經很給面子了,沒道理把蕭六郎一直一直拖在這裡。
「蕭兄,多謝。」
「多謝了,蕭兄。」
眾人都向他道了謝。
他年齡最小,叫一聲兄是敬稱。
蕭六郎頷首,拿上柺杖出了國子監。
他一眼看見顧嬌,眸光一動,走上前道:「你怎麼過來了?等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顧嬌搖頭。
蕭六郎看著地上被她踩出來的幾個小土坑,假裝自己信了。
他把她的小背簍拿過來,背在自己背上。
這若是在前世,約莫就是幫女朋友揹包了吧?一點也不擔心有人笑話他。
顧嬌想想還挺樂。
「給。」
蕭六郎突然遞過來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
「什麼?」顧嬌接過來,開啟一層層的牛皮紙,發現裡頭是一塊裹了糖漿的肉乾。
顧嬌愣愣地看著他。
「給你的。」蕭六郎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是喜歡吃嗎?」
肉乾是率性堂的一個監生送的,這種裹了糖漿的肉乾是他們家的獨家秘方,有真肉和素肉兩種,不做生意,就家裡的幾個孩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