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在糖水蛋裡放了姜,薑汁撞紅糖的香氣瀰漫了整個寢殿。
莊太后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終於,她把心一橫,坐起身,來到桌邊坐下,抱著一碗糖水蛋,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
忽然,一道青色的小身影自樑上倒掛而下,小腦袋倒著懸掛在窗外,開心地喚道:「姑婆~」
莊太后身子一抖,差、差點噎死了!
吃糖水蛋被抓包,也是沒誰了。
顧嬌倒掛金鉤,血液衝下頭頂,小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有些可愛。
莊太后看了眼,又看一眼。
顧嬌並沒掛太久,素手在窗臺上一撐,自窗外躍了進來。
莊太后面不改色地說道:「哀家只是不想浪費。」
顧嬌點頭點頭:「嗯嗯嗯,粒粒皆辛苦!」
莊太后吃完,擦了擦嘴,一本正經地說:「也不怎麼好吃。」
顧嬌看著一滴殘渣都不剩的碗:「……」
顧嬌又道:「姑婆,你是不是不記得碧水衚衕的事了?」
莊太后微微一怔,隨即正色道:「哀家從不去記無關緊要的事!」
「哦。」
顧嬌哦了一聲,來到莊太后身邊,單膝蹲下,拉著她的手,抬頭看著她:「姑婆,我帶你出宮吧。」
莊太后淡道:「你做什麼?」
顧嬌:「你在宮裡不開心。」
莊太后本以為她會說,我帶你出宮幫你找回從前的記憶,卻不料竟是這麼一句。
這丫頭絲毫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她記起嗎?
只是在考慮她開不開心?
莊太后移開視線,冷聲道:「誰說哀家不開心了?哀家是昭國最尊貴的女人,是權傾朝野的太后,這天底下只要哀家想要的,哀家皆唾手可得。」
顧嬌沒說話,心疼地看著她。
以為姑婆忘記了,最難過的人是她,但其實……是姑婆啊。
莊太后不敢對上顧嬌那雙清澈的眼睛,她望著窗外,冷聲道:「又是皇帝派你來的吧?什麼對哀家好,不過是又在給哀家灌迷魂湯而已!哀家不妨實話告訴你,你這招……」
話音未落,她感受手心迎來了一股溫軟的觸感。
她低頭一看,只見小丫頭攤開了她的手,將臉頰埋在她手心。
臉蛋軟乎乎的,有著尚未褪去的嬰兒肥。
睫毛纖長,每顫一下,都掃在她的手心上,也掃在了她的心尖兒上。
半個時辰後,秦公公照例來叫莊太后起床。
莊太后在後宮數十年如一日,對自己的作息無比嚴苛,一瞬一息都不耽擱。
「太后,奴才進來伺候您更衣了。」
秦公公在門外稟報完,捧著一疊華麗的衣物推門而入。
可當他來到莊太后的鳳床並看清床鋪上的人兒時,驚得一個激靈:「大——」
膽字未出口,他感受到了兩道凌厲的目光。
他忙轉過身,對著早已穿戴整齊的莊太后行了一禮:「太后。」
莊太后穿的不是鳳袍,也不是尋常的宮裝,而是……民間的那套粗布衣裳。
秦公公有些傻眼。
莊太后看了眼在床鋪上睡得香甜的顧嬌,不鹹不淡地說道:「哀家要出宮一趟,你也去換身衣裳。」
「……是。」
秦公公應下。
作為莊太后身邊的老人,他自然不用太后教導自己換什麼樣的衣裳。
秦公公時常出宮採買,宮外的行頭也是有的,他吩咐了一句太后要在書房練字,讓宮人們勿要打攪,之後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太后出了宮。
宮外的馬車上,秦公公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