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微微眯起,在搖籃輕微的晃動中昏昏欲睡,決定以後要對莫斯好一點,查一查鼠毛養護的注意事項,免得莫斯整天擔憂離開海藍星會導致絨毛稀疏。
忽然,他聽到的貓叫。
小聲、無助的,類似小奶貓的哼唧聲。
艾爾從搖籃抬起頭,確定剛才那聲喵不是幻覺,立刻跳了下來,開啟了門。
他的臥室正對著可可的大貓窩,開門就能聽見細細的小貓叫聲,輕輕的,彷彿在說夢話一樣。
然而,這隻小奶貓醒著,在艾爾出現的瞬間閉上了嘴,只敢在喉嚨裡哼哼唧唧。
普通獸類對珍獸的畏懼是與生俱來的,可可睜大碧藍的雙眼盯著這隻白毛小獸,害怕地看著他慢慢踱步過來。
艾爾的幼崽獸態比可可要小太多,但渾身的氣息足夠讓這隻沙發大的小奶貓渾身顫抖。
他努力收起氣息,用溫柔平和的態度搖了搖尾巴,然後抬爪摸了摸可可的爪子。
哪怕是小奶貓的一隻爪,都有艾爾獸態五倍大,他剛剛碰到可可,這隻森塞長毛貓就湊過來蹭了蹭他。
艾爾發現,這好像是森塞貓表達友好的方式,不過比起別的貓的舔毛來說好太多,他可不想動不動就沾染了一身口水。
睡不著嗎?艾爾圍著它轉了轉,發現可可的視線一直跟著他,沒有睡覺休息的念頭。
艾爾小心翼翼的湊得更近,聽到了一聲帶著濃濃眷戀的喵聲。
他發現,這隻奶貓,好像很希望他能夠留下來。艾爾看了看爪下的貓窩,他怎麼也不可能睡在這種地方。
於是,他伸出前肢,摸著可可的頸毛,手腳迅速又輕巧地爬了上去。
“喵。”可可的叫聲充滿疑惑,然後收到了背上的小獸一爪子溫柔的撫摸。
然後,之前還有不安的小貓,安靜地趴了下來。
他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摸一摸就讓貓感到安寧,大概是項圈起了一部分的安定作用。
睡吧。他努力將睏意展現在心裡,妄圖將這份睏意透過項圈傳遞給小奶貓。
艾爾伸爪時不時地輕輕拍它,無師自通地找到了安撫小崽子睡覺的方法。
他意識模糊,連最後有沒有繼續摸可可的毛都忘了。
只是恍恍惚惚想起來——
有段時間,他也是被人撫摸著絨毛,哄勸著睡覺的。
艾爾很少做夢。
圖蒙提的夢境或多或少帶著預示的意味, 但他思維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待在夢境裡,卻不知道這個夢境代表著什麼。
他夢到了喬,那個曾經像父親一樣幫他製作搖籃的人。而且, 他推開門就回到了喬去世的那一天。
人類的壽命短暫又惋惜, 作為艾林選定的伴侶,喬可以擁有無數種方式延續生命,他卻選擇了遵循自然規律, 生老病死, 從未將自己當做跳出人類佇列的幸運兒。正是因為如此, 艾爾每一天都和昨天一樣少不更事, 毛絨絨的搗亂闖禍,而喬每一天都在衰老。
他去世的那一天, 艾爾大清早按照平時的習慣,跟隨長老進入圖書館學習新的知識, 而年老的喬, 從他在海藍星的黃昏中走出圖書館時, 就閉上了眼睛。
頭髮花白的喬, 躺在的床上,和壁畫上年輕時候的淺棕髮色完全不一樣, 艾爾感受到一片死寂, 才意識到這個陪伴了他五十多年的人類,結束了短暫的生命。
在夢裡,他回溯了難過的往事,卻見到不一樣的場景。
他從喬閉上眼睛的床邊離開, 邁開四肢瘋狂的奔跑,清風拂過他的絨毛有冰冷的水痕刮過他的面頰,艾爾也沒有減慢速度,衝到了經常和喬玩耍的地方。
喬的頭髮仍是懷念的淺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