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邑垂下眼眸:「茯苓姐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他去長樂宮跟勤政殿的。」
「殿下還是打算留著這個人?」
「他雖然不好,小心思也多,可好歹陪了我兩年。」
只這麼一句話,茯苓大概已經摸清楚了。估摸著以前在甘露殿裡頭,也就這小太監還算照顧著十七皇子一些,她也心軟了:「殿下想留就留吧,過些日子奴婢再選幾個穩重的給殿下使喚。」
「多謝茯苓姐姐。」
茯苓輕笑。過了一會兒,又從宮女手裡頭拿來了一個錦盒:「明兒便是太后娘娘都壽辰了,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進宮赴宴的。皇后娘娘也不知殿下有沒有準備壽禮,所以就吩咐了奴婢,讓奴婢去庫房裡頭挑了一件。殿下若是自己有準備好的,那這東西殿下就自己留下用吧,要是沒有準備就先用這個,雖中規中矩,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忍冬立馬上前收下來錦盒,心裡對茯苓的感激又上了一層。這未央宮的人跟甘露殿的人可真是千差萬別,他們以往在甘露殿裡頭哪裡會碰到這麼好心的?
忍冬連連道謝,茯苓笑過之後,又讓趙元邑先休息,她自己別又帶著人回去了。
人走之後,忍冬才將錦盒放到桌子上,一臉感慨:「皇后娘娘可真好,什麼事情都替殿下您安排妥當了。」
好麼?趙元邑看著忍冬一臉蠢樣,心裡嗤笑。
這麼點小恩小惠就被收買了,放在別處,只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茯苓將事情辦妥之後,便去回稟皇后了。她進來的時候,皇后手裡捧著一本書,許久都未翻一頁,只盯著那書,彷彿在出神。
茯苓走了過去,輕聲道:「娘娘這般替十七皇子著想,連壽禮都準備好了,怎麼也不親自過去看看?」
「沒必要。」皇后冷淡道。
茯苓也摸不清皇后的想法。可是當初韓侍郎說的那話,茯苓卻是贊成的,他們未央宮,常年死氣沉沉,來個年紀小的小皇子再合適不過了,茯苓轉而道:「雖說十七皇子不過小小一個人,可自打他昨兒晚上住進來之後,咱們宮裡好像變了些呢。」
邊上的伺候的白芷聽了,也附和道:「可不是麼?奴婢也覺得是這樣。十七皇子一來,好像咱們宮裡都有了人氣兒一般了。」
「這殿裡還是得有孩子看著才好。」
皇后眼睛看向窗外。
茯苓也不怕皇后不回話,她仍自言自語:「方才奴婢去十七皇子屋裡的時候,看到十七皇子的功課,那字兒寫的真叫一個漂亮。」
書法極好的皇后聞言一笑:「他才上學沒多久,就能寫出多漂亮的字兒了?」
「娘娘您若是不信,下回奴婢拿來給您看看。那一手字真漂亮,壓根不像六歲孩童能寫出來的,這十七皇子必定是下了苦功夫的。讀書用功,人又懂事,別說宮裡了,就是外頭也沒有這樣省心的孩子。」
「他學的是誰的書法?」
「像是顏體。」
皇后心中一動。
她的孩子,也是個讀書用功的孩子,還寫得一手好顏體。
茯苓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趙元邑著想,她是一心為了皇后。誰都看得出來,二皇子沒了的事對他們皇后娘娘來說打擊有多大。可是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吧,得朝前看不是麼?不管十七皇子是從誰的肚子裡出來的,可他如今就在未央宮,還是韓侍郎的弟子,這樣的皇子,比誰都適合養在皇后膝下,代替二皇子讓他們娘娘能過得心安一些,別再日日苦著一張臉了。
且說趙元邑那邊,一個時辰過後,李福才從甘露殿回來,臉上照例頂著兩個大巴掌,回來的時候跛著一條腿,滿臉頹然,絲毫沒有平日裡那精明算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