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痘毒性比人痘小的多, 且易得得很, 一旦成功, 便是普通的窮苦人家也能接種。
所以這法子是肯定要試的。
這一試, 結果就出來了。太醫們驚喜的發現這牛痘竟然真能接種到人身上,非但如此,染上牛痘的人還能抵禦痘瘡。而且牛痘病發之後, 並不算什麼大病,安全可靠,且不會在人群之中傳播。
這可是一樁大喜事,而且是古往今來, 絕無僅有的大喜事。
除夕當夜,陳太醫便領著石林二人,匆忙跑去宮裡復命去了。
皇上本來在前頭擺宮宴。
說實話,今年的宮宴皇上都不願意擺。前段時間被人罵成了那樣,如今還要請他們吃酒,想想就讓人生氣。
因為心裡對這些人不滿,皇上在宮宴上也沒擺出什麼好臉色來,偏偏還有一些人連臉色都看不懂,只一心掙表現,竟然在宮宴上當眾又抨擊牛痘一事。
說到最後,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種牛痘會讓人變得跟牛一樣,面板黝黑,頭上長角。
皇上聽罷,都氣笑了。
正想讓人把這蠢貨拉下去廷仗,再打爛他的嘴,轉眼間就看到旁邊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那小太監一臉激動,連步子邁的都比平常快了許多,且精神抖擻的,這一看就是有好事兒發生。
皇上按下了怒火,聽著小太監將事兒說話了。
底下的大臣正好奇著,就聽到皇上大聲道了一聲「好」,接著又撫掌長笑了幾聲。
笑眾人莫名其妙。
皇上掃過他們一眼,只笑道:「去請陳院正進來。」
眾人不知皇上葫蘆裡頭到底賣的什麼藥,卻只見陳院正帶著兩個民間大夫,這就來了壽宴。當著眾人的面,陳院正便給聖上稟報那百餘名死囚如今的狀況。
聽了他們如今還安安穩穩的被關著,並沒有半分不妥,這人都驚了。
方才出言不遜的言官此刻又站了起來:「如今雖沒事,可怎知以後如何?這種牛痘的又不是你們,你們當然能輕飄飄一句話說沒事了。」
石大夫涼涼一笑:「給那些死囚種牛痘之前,我便已經在自己身上種了,這位大人你瞧我如今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言官有些尷尬,誰也沒想到這個民間大夫竟然對自己這麼狠。死囚都沒種呢,就先給自己種了。
陳院正打了一個圓場:「如今那些人好好的,便說明牛痘能接種,也能防禦痘瘡。且牛痘比人痘要安全許多,不會致死,也不會留下疤痕,可為上上之選。以後如何還得繼續觀望,左右那些死囚跑不掉,可以看看他們之後到底會不會有何不良反應。」
石大夫依舊看不慣這些挑刺兒的狗官:「可若是沒有什麼反應,那今日之事又該怎麼算呢?」
那言官不說話了。
底下人也閉嘴了。
皇上插了一句:「那等日後百姓種痘,只他們這些人是沒得種的。本就瞧不起,又哪裡來的臉坐享其成呢?」
言官被臊的臉紅,後頭那些原本嚷嚷著不能種牛痘的官員,也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他們的確在一開始就冒犯了聖上,更讓自己站在這些太醫的對立面,往後……確實不好再享用別人的成果。
不過,不用就不用罷了,丟了這麼大的一個面子再讓他們去種痘,那豈不是又打了自己的臉?
趙元曄也在席中,看到這情況心裡已然後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在父皇面前說那些有的沒的。如今十七的人已經證明瞭這牛痘不是無用之物,那麼往後父皇必會更偏向十七。
也不知十七到底是得了什麼運道。趙元曄仔細想想他這一路來的遭遇,這每一樁每一件,最後都是變成了於他有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