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安靜下來,綠芽兒也冷靜下來了,她看著隋良,生硬地道歉:“我一時氣上心頭,胡說八道了,你別把我的話往心裡去。”
“不會。”隋良冷淡地說,“你的看法影響不了我,我姐跟我姐夫對我沒意見我就高興。”
“嗯,你說得對。”綠芽兒往外走。
“我為小崽的話給你道歉,我也不該笑的,你的確很能幹,韌勁也強。”隋良繼續說,“以後你會像我姐一樣,能獨擋一面。”
綠芽兒這才隱隱有些後悔,她也不明白片刻前怎麼那麼衝動,不就是一聲笑?
她沒吭聲,走了出去,見屋簷下沒人,她不敢去想隋嬸嬸聽到她的話會不會不高興,只能懊惱地鑽進自己的屋發愁。
隋玉拽著小崽去後廚了,臨近年關,驛站裡的廚子回家了,驛卒也不剩幾個,現在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是小春紅帶著人在操持。她過去的時候,油炸的肉圓子和豆腐丸子剛起鍋,灶房裡滿是溫潤的油香和肉香。
三個肉圓子下肚,小崽不氣了,他踮腳問:“肉圓子裡面都放蔥姜了嗎?”
“不是,你舅舅不是不喜歡吃蔥姜?鍋裡炸的這盤肉圓子是沒有蔥姜的。”小春紅說。
小崽哼了哼,他挾一個帶有蔥姜的肉圓子放手裡,說:“娘,我回屋了。”
“我也過去。”隋玉跟他走。
隋良在院子裡踱步踩雪,他聽到說話聲,快步迎過去。
“怎麼沒戴帽子就在雪地裡走?頭上有雪,你自己扒拉,我已經夠不到了。”隋玉說,“你姐夫呢?”
“在屋裡睡著了。”
這話是說給綠芽兒聽的,隋良瞥了眼緊閉的木門。
隋玉路過敲下門,說:“綠芽兒,你別睡著了,晚飯快好了,再有一柱香就過來吃飯。”
綠芽兒鬆口氣,她高聲應道:“好,我沒睡。”
小崽把手心裡的肉圓子塞進他舅舅嘴裡,他瞪眼說:“嚼了,嚥進去。”
隋良皺眉,他嚼到薑末了。
真是難懂,腥氣十足的肉油炸後是香的,蔥姜炸熟了怎麼還是那股子味。
小崽看他苦著臉嚥下肉,他斜眼小聲說:“難怪你受氣挨
欺負。”
隋良覺得好笑,他一個小屁孩還來給他討公道了。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我又不是沒嘴巴。”隋良拍下外甥的後腦勺,說:“以後再沒禮貌,我的巴掌要落在你嘴上。”
小崽看眼從屏風後走出來的爹,再看看老神在在的娘,他默默閉嘴了。
“開飯了。”
小春紅端著熱鍋子過來,張順跟在後面提著裝炭火的鐵桶。
綠芽兒聽到聲開門走出來,五個人都無事人一般圍著鐵桶坐下,如往常一樣聚在一起吃菜。
小崽挾個豆腐丸子小心翼翼放綠芽碗裡,綠芽兒笑了,她輕快地說:“謝謝小崽。”
“嗯,不謝啦。”話裡頗有些不情不願。
綠芽兒不在意,她給小崽挾片燙熟的臘肉片,眼神觸到隋良的臉上,見他一臉的疏離,她收起臉上的笑。
隋玉跟趙西平對視一眼,夫妻倆默默看戲不說話。
“我怎麼聽到有人在喊門?”綠芽兒突然開口,“我出去看看。”
隋玉以為小姑娘不自在,也就由她去了。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綠芽兒披著一身風雪跑進來,說:“嬸嬸,是扈中郎將府上的僕從來了,他送來一車的釉面瓷,我讓他跟張順他們一起吃飯去了。”
隋玉往外看一眼,天已經黑了。
“這麼晚還過來了?”她問。
“說是擔心明天雪下大了,路上不好走,萬一驢車翻了,一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