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的時候去過玉門關。”隋良糾正。
“噢,那就是隻有他沒離開過西北。”隋玉改口,“良哥兒l,外面的山山水水挺壯闊,十里不同俗,三里不同音,你出去了好好看看,這對每個人都有好處。以後小崽長大了,我也讓他跟著商隊出門。”
臨出門了,她不想說什麼洩氣的話,免得隋良更猶豫不決。
“好。”隋良應下。
“舅舅?你人呢?”小崽在喊了。
“來了來了。”隋良往出走,說:“姐,我過去睡覺了。”
“好,早點睡。”
小崽覷著眼站床上看他,問:“舅舅,我們什麼時候去軍屯賣蠶?”
隋良支吾,推託說:“問你娘。”
“為什麼問我娘?”
“我有事。”
“噢。”小崽坐下,又問:“等柿子熟了,你還帶我射鳥嗎?”
“噓,別說話,我想睡覺了。”隋良不回答,他按下外甥,說:“快睡覺,再說話,你爹來揍人了。”
“我爹才不揍我……”
“我害怕他揍我。”
說話聲慢慢低了下去,小院安靜下來,夜風中只聞蟲鳴聲。
……
早上,隋良拎出藏在床底的大包袱,他興高采烈地說:“小崽,舅舅要去長安逛皇城了,你留在客舍守著生意吧,等我回來,我給你講皇帝老爺長什麼樣兒l。”
小崽頂著一張睡意朦朧的臉回不過神,他心慌慌的,見他娘進來,他大聲說:“娘,我舅舅要跑。”
“他跟商隊去長安,明年就回來了,等你長大了,你也要離家的。”隋玉溫言安撫。
“我才不要長大。”說著話,滾燙的淚珠子洶湧而出,小崽匍匐在床上,他頭埋在枕頭上,哭哭唧唧地喊:“我舅舅也沒長大,嗚嗚嗚——”
隋良也跟著掉眼淚,他瞪著屋頂,要把眼淚憋回去。
“吃飯去。”趙西平過來了,他接過隋良手上的包袱,問:“狼皮褥子和羊皮襖帶了嗎?還有羊毛襖褲和狼皮帽子,牛皮靴子、蘆花鞋子都帶了?”
“我姐說天冷的時候已經在長安了,她讓我拿錢買新的。”
“還是帶兩身,帶著備用。”趙西平去開箱,把冬天蓋的狼皮褥子以及隋良的冬衣冬鞋都拿出來,說:“你去吃飯,這些東西我給張順拿去。”
隋良看外甥一眼,正巧逮到他露出一隻眼偷瞄,他衝他扮鬼臉,一溜煙跑了。
小崽又氣得嚎兩嗓子,還是隋玉哄他要去給舅舅送行,他這才肯穿衣起床。
吃過飯,宋嫻帶著僕從過來了,順帶還把裝文書和戶籍的木箱捎了過來,“來,二掌櫃,這個東西你可保管好了。”
“昨晚給你的東西你都帶上了吧?”隋玉問。
隋良點頭,昨夜他睡不著,半夜醒來,他找出木匣子把羊皮、竹簡和木片都裝起來塞進包袱裡了。
“那就走吧,別耽誤了。”趙西平開口。
僕從們騎著駱駝趕馬離開,其他人隨後跟著。趙西平瞟見花歲春也緊趕慢趕地從北邊客舍裡衝出來,趕著他買的五匹馬和馱行李的駱駝追了過來。
“玉掌櫃,我幫你盯著商隊的動靜,你幫我照撫家眷可好?”花歲春靠近說話。
“再好不過了。”隋玉答應,“勞煩了。”
“客氣。”
商隊進城,靠近東城門的時候,趙西平遇見曲校尉,看他的穿著,這是又打算去城北找烏騅交流感情。
“你們這是?”曲校尉面露覆雜之色。
“幾家商隊要去長安賣馬,我小舅子心野了,想趁著年輕出去闖蕩,他也要帶著商隊去長安長番見識,這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