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想在過年前把寒假作業做完,所以她這幾天基本上都待在自己家趕工。
毛秀秀可就發了愁,自從許教授一家到自己家來過年,她就發現自己的丈夫李雄的變化是一天一個樣。
這已經六十多的人了,心智有的時候倒像是個六歲的孩子。
偏偏許教授一家還在,她也不能在人前說他,關鍵許教授還慣著他,說這樣才像他。
這天毛秀秀趁著李雄出門買菜的功夫,決定和許教授好好談一談。
“許大哥,你有時間嗎?”毛秀秀看著李雄出門後,給許教授倒了一杯水,詢問著。
“有啊!我沒什麼事情。”許明鑫笑著說,“弟妹是有什麼事情嗎?”
“許大哥,你可不能太慣著阿雄了。”毛秀秀開門見山地說,“你看這段時間,他和你下棋也好,打麻將也好,他動不動就和你耍賴,
偏偏你還不在意,這樣下去不好。”
“沒事,我就喜歡這樣慣著他。”許明鑫不在意地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這快七十了,也寵不了多長時間了。”
毛秀秀聽了許明鑫的話,有些不好反駁,只能嘀咕道:“就算是寵兒子,也沒有這麼寵的呀!”
許明鑫聽到毛秀秀這麼說,突然有種想傾述的衝動:“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是把承恩當兒子寵的。
弟妹,我第一次見承恩的時候,他剛剛足月,小小的一團被他哥哥懷仁抱在懷裡。
那個時候的孩子難養啊!乳孃一時找不到,還是我託我娘找的國外的朋友買到的奶粉。
我和懷仁兩個人每天放學以後,就回家看他,看他學說話、學走路,一點一點地長大。
懷仁教他寫字,我教他打球。那個時候國內的形勢雖然緊張,但是好歹在上海是安全的。”
“許大哥,你......”毛秀秀想打斷許明鑫的話。
可是許明鑫沒有給她機會,繼續說道:“然後國內戰爭爆發,懷仁抱著滿腔愛國之情參了軍,那個時候我正好回老家看望父親,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上了戰場。
我也想跟著報名入伍,可是我母親不同意,一來二去就是幾年的時間,再得到懷仁訊息的時候,就是他已經犧牲了。
弟妹,你看我兒女雙全很幸福吧!其實兒子、女兒都不是我親生的。
我兒子其實算是我的侄子,是我大哥死後我把他接過來撫養的。
女兒是我朋友的遺腹子,為了照顧他們,我才和我後來的妻子結婚。
所以弟妹啊!嚴格意義上來說,承恩對我的重要性,甚至要高過我的兒女。”
毛秀秀一下被這龐大的資訊量震驚地無法言語。
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了,李雄手裡提著今天買的菜,就站在門外。
“柳柳哥,我以為你忘記了,我以為你和夢瑜姐很幸福(劉夢瑜——許明鑫的妻子,他們這群人年輕時的朋友)”李雄已經淚流滿面。
“哪裡還有你夢瑜姐?”許明鑫苦笑道,“我的妻子不是你夢瑜姐,是她那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姐,你夢瑜姐早在解放前就犧牲了。
她只是用你夢瑜姐的身份活了下來,她是我一個朋友的未婚妻,可是結婚前夕,我朋友也犧牲了。
我是看在我朋友和夢瑜的份上,才和她結婚,並且照顧她的,我和她從始至終都是假夫妻。
這輩子遇到你大哥哥,就已經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
“柳柳哥,你這輩子太苦了。”李雄不忍地說,“大哥哥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很難過的。”
“沒事,這些都已經過去了。”許明鑫安慰著李雄,“我們不是又重逢了,承恩啊!你過得好,我和大哥哥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