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極小的時候,其實同晏平還是有過一段愉快的童年生活的。
那時候娘已經過世,先皇也已經登基,手下肱骨兩大臣,一個是晏平爹爹晏毓,一個是我的爹爹。
我自小頑劣,力氣又比同齡的孩子大了許多,每次皇宮赴宴的時候,晏伯伯帶著晏平赴宴,我見著這眉目如畫的小孩,總是心懷喜悅,每每強扯了他的手去玩。
他的力氣很小,被我胖胖的手緊抓著細細的手腕,漲紅了臉欣喜的快要哭出來,頗為羞澀的拒絕:&ot;……不……不要……&ot;(其實是嚇的快要哭了吧?)
堂上的叔叔伯伯們都是上過戰場的,嗓門都很是洪亮,各個鬨堂大笑:&ot;晏大哥,你家這兒子養的跟個閨女似的,要真是個閨女,倒可以給安逸做個小媳婦兒,瞧瞧他那歡喜的樣兒……」
我聽到這話,更是得意洋洋,上前去吧唧吧唧兩口,在他兩邊臉頰各蓋了兩個章,理直氣壯哄道:&ot;媳婦兒,跟我去玩兒……」
晏平哭著被我拉跑了……
其實我的小媳婦兒,哭起來還是一樣的眉目如畫,大顆大顆的眼淚像玉珠兒一樣滾下來,半點鼻涕都不流,還是很好看!
不像我,爹爹要是不肯滿足我的要求,我會躺倒在地,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那個樣子,大概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吧?
後來一年又一年,每年皇宮宴會,我認識的叔叔伯伯前來赴宴的越來越少了,爹爹說他們都馬革裹屍了……我的小媳婦兒也越來越不肯哭了……每次只會使出全力與我掙扎,到他九歲的時候,終於有一天漲紅了臉,怒道:&ot;安逸,我不是斷袖!」
那一年,我們被選作太子的陪讀,陪著五歲的小黃開始進宮讀書,每月有半個月可同宿宮中。
另半個月在家的時候,功課日漸繁重,爹爹請了很多人見縫插針的來教我,無論我怎麼耍賴都無用,有一次撒潑撒的太厲害了,被他狠狠打了一頓,將我關在黑屋子裡,隔著門威脅:&ot;丫頭,你要是再不肯好好練功習武,一無是處,趕明日爹爹上朝,親去向陛下求旨,將你送進宮去做太子妃……誰讓你文不成武不就,不能立於這亂世呢?」
我想起五歲的小黃一臉傻樣歡天喜地的瞧著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爹爹,您好狠的心吶!
更何況,我怎麼能扔下我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兒?
他雖然說我是斷袖,但我一點也不惱!
因為我心懷夢想,總有一天,我要穿著女裝站在他面前,而不是眼下二人同宿東宮偏殿,他卻板著一張臉,恨不得將臉板成一張冰塊,好凍結我的笑容。
不過爹爹說,做人就要皮厚心黑,耐得住打擊抗得住冷眼,才能有功成名就的一天。我雖然從不曾有過光宗耀祖的想法,但肖想跟晏平開花結果的心願卻是無比的真誠無比的迫切。
只是當時年紀小,不懂世事變化。在他的冷臉之下,依舊每日不輟的討好他,早晨替他端洗臉水,晚上恨不得替他端洗腳水……被宮婢強行阻止了……
主要是早晨替他端洗臉水的時候,將半盆洗臉水都潑在了他身上,恰是深冬……於是不到晚上他便打起了噴嚏,東宮侍人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將小疾傳染給了太子殿下,火速將晏平運送出宮……
我很是失落。
更為失落的是,隨後的半年裡,晏平在我無時無刻的貼身關懷之下,三災九難,小病不斷,最後皇后娘娘與晏毓伯伯得出了個共同的結論:晏平與皇宮八字不合!
他的伴讀生涯終於結束,苦海無邊,他率先回頭到岸,只餘我陪伴小黃,掙扎沉浮。
小黃由此傻樂了好幾天,天天揪著我的衣角,拖我去東宮正殿居住……我掙紮了半晌,抵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