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今日在宮中被打,心中憋悶,自然想要出了這口噁心,不管不顧,繼續數說:「信任一詞,自來是形容同伴,戰友,親人,愛人的,你我之間的關係,均不在此列,談何信任?」
他面上卻忽爾綻出一抹笑容:「終有一日,你會知道……」
知道什麼,我懶得管。
他俯下身來,也不顧自己身上龍袍,攔腰將我抱了起來,我驚呼一聲,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的血頓時染上了龍袍:「血……血……」
他似笑非笑:「這龍袍又不是你洗,你著什麼急?」又朝身後宮人丟下一句:「改天再向母后請安!」便揚長而去。
我越過鳳朝聞的肩膀朝後瞧去,一眾宮人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場面頗有幾分隆重。哭泣著的德妃驚愕的瞧著這一幕,連剛剛跨出怡寧殿的秦玉箏與小公主也一幅呆滯的模樣。
——事實上,鳳朝聞此舉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既沒將我投入天牢,也不曾將我趕出皇宮,反倒抱在了懷裡。
秦玉箏也就罷了,想來他也知道秦玉箏已給他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可我瞧著德妃這跋扈的模樣,像是個受寵的,怎的他也不曾憐惜?
他行走間胸膛擠到了我身上的傷處,我佯裝疼痛,「哎喲」了兩聲,他連忙換了個姿勢,極是輕柔的抱著我,可是脫口而出的話卻惡聲惡氣:「你個野丫頭,不乖乖在重華殿呆著,跑這裡來瞎胡鬧!被打了也活該!」
我氣竭,瞪他一眼:「太后召見,我敢不來?」感覺到環抱著我的身體僵了一瞬,卻更輕柔的抱著我,低低道一句:「她慣會裝的,定然也是你挑事……」
雖語聲極低,也教我聽了一耳朵。
這個「慣會裝」的她是誰,我不甚感興趣,總是宮中的某個女人,與我無關。可是鳳朝聞的態度真是奇怪極了……他雖然對我惡形惡狀,可是將我抱在懷裡卻小心翼翼……就連向來刻板冷厲的眉梢眼角也柔和許多……
到達重華殿,鳳朝聞將隨行宮人全趕了出去,三兩下扒掉了我身上的宮裝,見到我身上那些青紫印子,俊面頓時黑成了鍋底,一拳捶在龍塌之上,怒道:「該死的!」
我朝後縮了縮身子,生怕他下一拳捶到我身上。
我雖不怕疼,打斷了骨頭也不是頑的。
他拿了些藥過來親手替我抹,邊抹邊輕聲問:「疼的厲害嗎?」
我搖搖頭,這樣的鳳朝聞總是讓我感覺到說不出的陌生怪異。
那不是我從前認識的大齊狡詐太子,現如今的鐵血帝王。
口味神馬的不是小問題
12
那一年我在大陳宮碧桃林與鳳朝聞初相識之後,第二日正在東宮陪小黃玩耍,便收到了皇帝陛下的聖旨。
聖旨的大意就是,大齊太子殿下遠道而來,鑑於東宮太子身體不適,需要幾個年輕官員陪駕遊城,不才在下雀屏中選。
我當時趴在東宮地上接旨,心驚肉跳。
等到將不依不饒,非要跟著我出宮的小黃哄得服帖了,再氣喘吁吁跑到驛館裡去,瞧見正與鳳朝聞相對而坐,喝著茶的溫潤少年,頓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雀屏中選的年輕官員,只有我跟晏平。
若擱在平日,我定然歡呼雀躍。只可惜大齊的太子殿下一個興味的眼風掃過來,我的一腔烈火噗的一聲便滅了個徹底。
大齊的太子殿下微微一笑,風度絕好:「聽聞大陳宮中有少年雙傑,皆是朝中勛貴,一表人才,本宮仰慕已久,這才特意請了二位來相伴,二位不會嫌鳳某冒昧吧?」
這話真是假的讓人牙根發酸。
我嚴重懷疑他是瞧見了我與晏平拉拉扯扯,才想將我兩個湊在一起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