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時面紅過耳,腦中浮上許多不好的念頭,又大大朝後退了一步,恨不能開啟殿門逃出去,結結巴巴,總算憋出一句話:&ot; 陛下,罪臣不是你的後宮妃嬪,沒有侍寢的義務!」
沒道理放著大堆妃嬪閒置,要我一個待斬囚犯勞心勞力!
他鳳眸輕挑,修長的手指收了回去,&ot;這樣啊——安逸倒是很有氣節嘛!&ot;不輕不重飄過來一句:&ot;既然不想侍寢,那就拉出去砍了!」
我又委屈又忿恨,又不敢當場發作。
最可恨這個人,他想讓我死,眨眼即成,最怕他想出一百種折磨我的法子,讓我生不如死。再說,氣節這種東西,既不能當飯吃,又不能拿來保命……要來何用?
我哆嗦著小腿肚子,心內淚流成河,一步步蹭到了龍床邊上,被他鐵臂一伸攬腰抱住,扔上了龍床,翻身壓了上來,整個行動動如脫兔,捷如獵豹,偏又優雅到行雲流水,完全看不出是在巧取豪奪。
這龍床我從前也睡過,只是身邊的人換了,整個人都繃成了一張弓,緊張外加害怕,還有一份連自己也說不出的感覺。
鳳朝聞深入到我的唇齒之間,帶著掠奪者的霸氣,我腦中一陣陣犯暈,簡直覺得,命中所犯的剋星,就是眼前此人。
他熟門熟路,尋幽探秘,隨心所欲了起來,我咬著牙,不明白事實怎麼能夠離奇到了這一步。很想大聲告訴大齊的皇帝陛下:我想去睡天牢……又沒有那個膽子。
第二日,等我醒來,身邊人已經不見了影蹤。
鳳朝聞是個勵精圖志的好皇帝,無論他做人多麼霸道薄情,這一點必須得承認。
我想起昨夜倦極而眠,朦朧中,彷彿有人在我耳邊極溫柔的呢喃:&ot;小逸……小逸……&ot;輕細綿軟的吻一下下落在我面上頰邊,嘆息聲聲,含著無盡憐惜。
——打死我都不能相信那是鳳朝聞會做的事!
說不定,是我睡得糊塗了,把這龍床上睡著的人當成了喜歡糊我一臉口水的小黃。
我好似在半夢半醒之間,還隨口叫了一聲&ot;小黃……&ot;,反正是做夢,實在是不甚清楚。
小宮女約摸是聽到了動靜,打起層層堆繡的帳子來,輕柔道:&ot;娘娘,您醒了?」
這稱呼真是驚悚!
我本來已經半閉著眼睛爬了起來,卻被嚇得又一頭栽倒在了錦繡被褥間,鼻端嗅到鳳朝聞淡淡的體息,面上頓時辣辣的作燒,板起臉來努力作嚴肅狀:&ot;怎麼能亂叫呢?娘娘又豈是亂叫的?」
小宮女撲通一聲跪倒:&ot;娘娘恕罪……娘……」
我無力的揮揮手:&ot;就叫姑娘罷!」
那小宮女猶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ot;姑……姑娘,宮裡沒這先例,侍過寢的主子如果還被叫姑娘,是不合禮法的!」
……宮裡也沒有待斬的囚犯睡在龍塌上的!
鳳朝聞真是堪比宮外奸商,物盡其用,雁過撥毛,囚犯待斬還要佔佔便宜!
我心中憤憤不平,又無處發洩,學著鳳朝聞模樣冷冷瞟一眼小宮女,她頓時面白如紙,磕著頭哆哆嗦嗦叫道:&ot;姑娘……姑娘該起身了!」
&ot;絕子湯呢?」
嘆一口氣,我只得伸出手去。哪想到小宮女似見鬼了一般,爬起來便向外跑。不多時,殿外火急火燎衝進來一個人,板著一張憂國憂民的臉,苦口婆心勸道:&ot;姑娘,你怎的能跟小宮女要絕子湯呢?就算再跟皇上賭氣,也不能開口要絕子湯啊!」
……我幾時同鳳朝聞賭氣來著?
田秉清這都跟了鳳朝聞多少年了,還是這般著三不著兩,我倒是替他憂心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