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貢舉的最大恩榮是釋褐授官。
唐代明經、進士及第之後,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資格,還不能直接入仕做官。
必須再經過吏部銓選考試,合格後才能授予官職,脫去粗麻布衣,換上官服,即所謂“釋褐授官”。
因而,唐代許多士人明經、進士及第多年之後,仍為一介布衣,未能釋褐授官,以致有出身二十年而未獲祿者。
如一代文豪韓愈,就是這樣的倒黴蛋。
貞元八年他進士及第,因為吏部的考試不合格,磋砣三年,尚未入仕。
於是貞元十一年他三次上書宰相而求仕,自稱四舉於禮部乃一得,三選於吏部卒無成。
希望能透過當朝宰相的論薦獲得一官半職,結果是三次上書均不獲垂憐。
他只好離開京城長安,到宣武軍節度使董晉的麾下做幕僚,被闢署為觀察推官,才踏上了仕途。
這樣的慘痛經歷在宋代是不可能發生的。
宋初承襲了五代以來的規則,但自太平興國二年開始,進士、諸科及第、出身者可以不經關試皆釋褐授官。
按照慣例,第一、第二等進士並九經授將作監丞、大理評事,通判諸州。
同出身進士及諸科,並送吏部,免選優等注擬初資職事、判司簿尉。
嘉佑二年這一年是相當特殊的一年。
一方面,因為慣例,中式考生都可以可以不經關試皆釋褐授官。
另一方面,趙禎首次宣佈殿試不黜落。
而且,在往後推一年,到了嘉佑三年,新及第進士授官較之前一階段稍有降低,往往會減少新及第進士授官的恩典。
也就是說,嘉佑二年這一年的考生,著實是幸運到了極致。
過了省試之後就不必擔心黜落,殿試之後不用考核直接當官,授官的時候還往高了授,著實是幸運無比。
早一年晚一年都不行。
趕上了好時候,諸多新科進士喜氣洋洋,朝廷也按照慣例授官,第二、第三人授大理評事,併為諸州通判;
第四、第五人授秘書省校書郎、籤書兩使判官廳公事;
第六名以下第一甲授兩使職官。第二甲授初等職官。
第三、第四甲授判司簿尉。第五甲守選,待授官。
然而有一個人卻是例外,就是新科狀元郎歐陽辯。
歐陽辯直接授將作監丞。
看著與眾不同,但其實也算是慣例了。
太祖開寶六年,創立殿試製度,進士及第所授官階有所提高。
既然是有例可循,便不算破格。
仁宗做事歷來謹慎,說他膽小也可以,但作為一個帝皇,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好事。
如果當真不顧一切破格授官,那反而對歐陽辯不利。
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乾德五年三月,門下省直接將進士開封李肅擬保順軍節度
掌書記的授官駁回,因為不符合《少尹幕職州縣官參選條件》的規定。
如果仁宗對歐陽辯破格授官,先不說宰相那邊能不能透過,即便是透過,也會引起不滿,這對原本就年幼的歐陽辯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不過宋代授官如此輕易也有原因,宋代的官、職、差遣是分開的,授官只是出一份俸祿,並不需要實際的工作崗位。
這也是冗官的來由。
官位每年都要給出很多,雖然不需要每個都給差遣,但俸祿你總得給吧?
日積月累之下,即便是有金山銀山,也都給吃崩了。
這也就是趙禎對歐陽辯如此重視的原因。
所以,在其餘新科進士還在悠遊林下的時候,歐陽辯已經出現在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