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風習慣了在菲律賓介紹他是總設計師,但是完全不習慣律總師這樣的稱呼。
他見到國院陌生的設計師,也沒有半點隔閡。
哪怕他們從未同專案共事,對律風來說,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輩,能來菲律賓幫忙,應該是他誠惶誠恐才對。
也就是握手握到錢旭陽時,律風才稍稍收斂了笑容。
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律風是絕對沒有想過,錢旭陽會報名援菲。
這種家庭背景富裕,又不缺乏晉升關係、渠道的二代設計師,只要想往上走,就沒有走不上去的。
如果不是工作繁忙,他必然會好好端詳一下這位錢工,揣摩一下二代的想法。
但是,大專案在前,律風不可能還有閒心去管一個外人。
在短暫的歡迎之後,全員撲在設計圖上,繼續剛才的改圖工作。
長達7公里的大橋,要研究的不只是跨越海峽的簡單工作。
怎麼銜接公路,怎麼對接鐵路,都足夠在場每一個人忙到頭禿。
律風一點兒沒見外,邊說邊徵求新到場的老設計意見。
經過吳贏啟認真挑選的幫手,個個身經百戰,接過比魚平更緊急的任務,律風一問,他們就能給出解答。
這樣的合作氛圍,沒有什麼適應期。
直到暮色降臨,菲律賓建築師注意力明顯分散,律風才習以為常的說道:「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我們繼續。」
趕進度不能急。
就算是努力的岡薩,一週也有三四天不在狀態,需要早點休息。
於是,人都散了,中方設計師聚集在酒店,為新報導的幫手們接風洗塵。
律風沒跟錢旭陽說什麼話,可止不住其他設計師開啟話茬。
「錢工,你不是在二建嗎?怎麼也來援建了?」
錢旭陽在二建是出過名的。
國家設計院副院長親兒子,摸魚打卡混日子,活成了大部分人想要的模樣。
根本就不需要用援建鍍金,和一群沒背景、沒關係的設計師去拼一個加分項。
錢旭陽握著酒杯,笑得內斂。
他好像沒以前那麼喜歡社交,也沒以前那麼能說會道。
「年輕嘛,想多出國走走。」他把菲律賓說得像是什麼英法美大都市,「公費旅遊,還能跟大家多學學設計,一舉兩得!」
這話確實很像錢旭陽的風格。
想要打探他真實意圖的設計師,也樂呵呵的接受了這個回答。
可律風吃飯喝湯沉默思考,總覺得錢旭陽跟他印象中的年輕人差別很大。
這傢伙,不是隻會坐著玩手機、順便熟練甩鍋麼?
七大高手齊聚一堂,多一個附贈的二代,律風一點兒不介意。
第二天一早,他還沒到辦公室就已經心裡規劃好了。
這邊周工負責阿克到亞拉段,那邊許工負責巴戈到毛裡段,然後陳工負責審一下魚平地區前段引橋,以免設計有誤。
安排得明明白白,律風開啟辦公室。
卻發現,自己早起第一名的寶座,即日起退位讓賢。
錢旭陽已經到了。
「律總師,早上好。」錢旭陽聽到聲音,從電腦螢幕前轉過頭,「我在看魚平大橋的設計資料。」
他像在解釋自己的行為,又像在掙表現,搞得律風一時困惑,不知道說什麼好。
「哦。」律風點點頭,皺著眉走到自己電腦前。
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叫我律風吧,不用叫律總師。」
別人叫是客套,錢旭陽叫……
怪怪的,律風不習慣。
錢旭陽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