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茜神色稍霽,嘆道:“手段真的好,又怎麼會稀裡糊塗出了這等事?害得我那姐兒……罷了罷了,你且去辦吧!希望是我想多了!我也不願意哥兒和姐兒身邊有不乾不淨的人!”
德福家的福了福身子:“是。”
上官茜親了親熟睡中的皓哥兒,又道:“你守著,我出去一趟,皓哥兒醒了你就給他喂些薏米粥,第一頓別給甜糕。”
“是。”德福家的暗歎,夫人待孩子是上了心的。
諸葛鈺離開紫藤院,帶了一盒上好的千年人參往清幽院而去。
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滿是泥濘,不多時,潔淨的鞋子和衣襬便染了不少泥漿。
諸葛鈺皺了皺眉,繼續前行。
突然,一道纖長高挑的身影從另一條道路疾步而來,諸葛鈺的雙耳一動,餘光瞟向了對方,卻在看清對方的容貌時加快了腳底的步子。
上官茜就知道他不願意見她,幸虧自己提前了一步,在諸葛鈺路過那條小路時,上官茜攤開雙臂攔住了諸葛鈺的去路:“小鈺!聽我解釋!”
跑得太快的緣故,她的髮髻略有些蓬鬆,額角淌下豆大的汗珠,順著發紅的臉一滴一滴留下,掛在尖尖的下顎,她抬手拭去,喘息道:“小鈺你別走!你真的……聽我解釋!解釋完,你如果真的還恨我,我……無話可說!我帶著皓哥兒一路從南越跋山涉水,難道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給我嗎?”
諸葛鈺握著錦盒的指節微微泛白,想就此推開她,卻在視線越過她肩頭,看到滿是水窪的地面時放棄了動作。
這份沉默令上官茜心頭一喜,卻哭得越發洶湧:“我帶著皓哥兒離開南越,半路盤纏被搶……我一邊做些繡品販賣,一邊和皓哥兒靠近大周……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是差點兒餓死就是差點兒凍死……好不容易活著見到你了,你卻……”
“有話快說!”諸葛鈺冷冷一喝,上官茜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不可思議地看了諸葛鈺半響,才垂下眸子,哽咽道,“當年,你和琰兒同時中毒,你得了解藥,琰兒卻慘死,王妃一怒之下便抓了你妹妹,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我以你妹妹的性命發毒誓,帶著你妹妹遠離喀什慶,遠離諸葛家,甚至遠離大周……一輩子不許回來,否則……否則她就魚死網破……我不想發毒誓的……不想離開你和你父王……可她的刀子……”
上官茜陷入了巨大的悲慟漩渦,握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換來的卻是泣不成聲。
諸葛鈺的心口狠狠一震,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凸了起來,但他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也沒告訴上官茜他到底信或不信。
上官茜急了,拿開滿是淚水的手,抓住他胳膊抽泣道:“我真的沒有撒謊!當年王妃對你妹妹做的惡事,我沒有撒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王妃,她到底對你妹妹做過什麼!這一次……這一次你妹妹不幸去了……我才覺得當年的誓言有多傻……為什麼我已經帶著她離開,老天爺還是不放過她?為什麼?為什麼……”
……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喀什慶的冬季特別特別冷,尤其是夜間,在外走一圈,耳朵鼻子都能失去知覺,但冷幽茹在風口跪了許久,久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冰涼的地板像針頭一般磨礪著她膝下嬌弱的肌膚,但身體的疼遠不足內心的萬分之一。
嘎吱——
門終於被開啟,她眼睛一亮,抬眸望向了來人:“大哥!”
冷承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蹙眉嘆道:“你回吧,這事兒我不能私自做決斷。”
冷幽茹動了動幾乎要凍僵的膝蓋,朝前跪走一步,揪住冷承坤的袖口,哀求道:“大哥,我求你,求你看在我們從小長大的情分上……把解藥給我的琰兒,好不好?不要交給諸葛家!只剩一顆了,他不會救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