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走了進來,她穿著紅色宮裙,薄施粉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殿下,您累了一下午,喝點甜湯歇息一番,可好?”
雲禮放下筆,溫和地說道:“有勞太子妃了。”
冰冰嬌羞地微笑頷首,將甜湯放在書桌對面的小圓桌上,雲禮走了過來,她親自打了水伺候他淨手,又用帕子擦乾,這才溫順地站在了他旁側。
雲禮微微一笑:“你也坐,不必站著。”
“是。”冰冰優雅地坐下。
雲禮慢條斯理地用完了銀耳蓮子羹,冰冰一直觀察著他的神色,說不清他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他似乎從不挑食,膳房做什麼菜他便吃什麼菜,她親自下廚給他燉甜湯或補湯,他也每次照單全收,而且他的脾氣貌似特別好,比如剛剛她應當是打擾他辦公了,可他……沒有生氣!
“殿下,味道如何?”她輕聲問並遞過了一方帕子,他一定會說“甚好”。
果然,雲禮接過帕子擦了嘴,緩緩地道:“甚好。”
冰冰就有些氣餒,他惜字如金還是怎麼,與她說話從不超過十個字。
大抵感受到了冰冰的愁緒,雲禮握了握她的手:“晚膳想吃什麼……”
這是雲禮頭一次在白天主動接近她,行房不算哦,冰冰激動得心口一震,笑著道:“晚膳我想吃點兒新鮮的。”
雲禮本想說“晚膳想吃什麼儘管吩咐膳房做,不必顧忌我的口味”,可似乎太子妃把一個陳述句斷章取義,理解成了一個問句。雲禮頓了頓,笑容不變:“好。”
冰冰心花怒放,太子好像……對她不一樣了!
她甜甜一笑,起身的一瞬,鼓足勇氣,在雲禮的臉上偷了一個香吻。
只是輕輕一碰,如蜻蜓點水,也像鴻羽撓過,雲禮沒多大感覺的,冰冰卻羞澀得轉身逃開。
望著她小兔子一般的背影,雲禮搖了搖頭,不禁失笑。
夜幕降臨,繁華的街市燈火輝煌。
水玲瓏帶著枝繁、柳綠以及葉茂在香滿樓的天字間美美地飽餐了一頓——孜然牛肉、剁椒魚頭、辣子雞丁、土匪豬肝、冬菇燉雞、白灼青菜、滷水豆乾,幾名丫鬟撐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水玲瓏笑了笑:“你們在這兒歇會兒,我去戲園子看戲。”
香滿樓不僅是個吃飯的地方,還是個看戲的寶地,一樓後院搭建了戲臺,戲子們咿咿呀呀正在唱《牡丹亭》,水玲瓏按照以往的慣例去了二樓較為偏僻的蘭閣,憑窗而望恰好能將戲臺上的風景盡收眼底。
水玲瓏是老顧客,出手又闊綽,這兒的小二都對她十分恭敬,小二推了門,笑嘻嘻地道:“貴人請!”
她出門向來戴了面紗,是以大家並不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水玲瓏要了一壺碧螺春,一盤蟹黃酥,一疊擺著好看其實不會吃的糖衣花生,爾後優哉遊哉地看起了戲,當戲劇唱到精彩處時,她會朝一旁的花籃裡丟銀子,這便是給戲子的打賞了。
大約兩刻鐘後,一名白衣男子緩緩步入了水玲瓏的視線,來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鼻若懸膽,五官稜角分明且深邃,偏又有張比女子更紅潤的唇,因而隱有一種陰柔的美,他不是荀楓,又是誰?
水玲瓏就露出了十分詫異的神色,愣了幾秒之後起身給荀楓行了一禮:“臣女見過荀世子,荀世子萬福金安。”很友好!
荀楓撩起下襬在椅子上坐好,淺笑著道:“水小姐也坐。”
水玲瓏故作疑惑:“世子怎知我是誰?”言罷,好似說漏嘴一般,很是羞窘。
荀楓憶起她在賞梅宴上的卓越風姿,忽覺這種膽怯不應該屬於她,不過能做出這種保護色,她的確有幾分本事,荀楓親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小姐請坐,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