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房打來溫水給她細細擦起了身子。
水玲瓏的神色不自然了:“你趕緊的,馬車等著呢,待會兒我自己來。”
“沒事,路上跑快些便是了。”很輕鬆的口吻。
堅持給她清洗完畢也塗了藥膏,又幫她一件件穿好衣裳,抱著她在榻上坐了一會兒,直到柳綠和枝繁進屋換了床單,他才重新將她塞進被窩。
這回,是真的要走了。
他寵溺地揉了揉她額前的發,笑著道:“等我回來。”
言罷,吻了吻她紅腫的唇,轉身離開了屋子。
沒有一步三回頭,也沒有走了老遠又折回來繼續溫存一番。
但水玲瓏還是從他瀟灑的背影中看出了濃濃的不捨,不由地微微一嘆,卻又不知在嘆什麼。
諸葛鈺走後,水玲瓏睡了個昏天暗地,從下午到翌日早晨,連晚飯都沒吃。
據說水玲溪來過一次,沒見著本人便被柳綠冷言冷語地給譏諷了回去。要說也就柳綠有這膽子,敢給水玲溪穿小鞋,枝繁和葉茂也討厭水玲溪,二人卻是不敢的。
諸葛鈺南巡的事安郡王昨兒已告訴了府裡的人,老太君怕水玲瓏新婚還沒黏糊夠便和丈夫分開會孤獨落寞,愣是請戲班子在府裡唱了三日堂會,老太君在看臺上睡得口水橫流,水玲瓏卻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還是諸葛汐這個孕婦受不了了,老太君才悻悻地取消了後面七天的戲曲。
水玲瓏在屋子裡練字,就有丫鬟稟報說水玲溪來了。
水玲瓏放下筆,挑了挑眉,這個二妹最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麼三天兩頭往王府跑?
水玲瓏在外屋見了水玲溪,較之上回的珠光寶氣,這回水玲溪的打扮素淨了不少,一件素白掐花對襟上衣、一條紫色曳地長裙,墨髮挽了個百合髻,用一圈細小的明珠簪子固定,想夜幕中點綴了繁星,亮麗又不落入俗套。
“大姐。”水玲溪淡淡地打了個招呼,語氣裡難掩傲慢。
水玲瓏看了她一眼,不若她這般怒形於色,語氣如常道:“嗯,坐。”
水玲溪大刺刺地在冒椅上坐好,這本是水玲瓏的位子,如今被她搶了,還搶得理直氣壯!
柳綠惱火地瞪了瞪她,把茶杯往旁側的桌子上重重一擱,茶水都灑了出來!
水玲溪的臉一白,陰陽怪氣地道:“大姐,你這屋子裡的丫鬟是否太沒規矩了?這又不是尚書府,丟了人關上門便能了事。王府是何等貴重之地?丫鬟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主子的臉!恕我直言,大姐你這屋子裡的人真是好沒規矩,依我看,應當發配一、兩個丫鬟殺雞儆猴才是!”
柳綠在心裡啐了她一口,不要臉的東西!從前怎麼奚落大小姐的,如今大小姐飛黃騰達了又緊趕著上來巴結!
水玲瓏緩步走到水玲溪跟前,含笑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二妹說的對,這又不是尚書府,丟了人關上門便能了事的。”
水玲溪心頭一喜,幸災樂禍地瞟了柳綠一眼。
柳綠垂下頭。
水玲瓏又道:“所以二妹,你丟臉丟到王府來,我做長姊的便不得不說你幾句了。”
水玲溪如遭當頭一棒,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怎麼……扯到她頭上了?
水玲瓏微微含笑,卻笑得人毛骨悚然:“你三天兩頭沒事便朝王府跑,說好聽點兒你這是思念姐姐,說難聽點兒你這叫居心不良。”
“我怎麼居心不良了?水玲清住在你這兒你怎麼不說?我不過是來了幾回你便嚼舌根子!合著你就是偏心!”水玲溪火大地嚷道。
水玲瓏似嘲似譏地嗤了一聲:“五妹從前怎麼對我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這心偏得有沒有錯?再者,五妹尚未及笄,只能算個孩子,正好給姝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