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正確指出了紅珠的不足,又把自個兒給摘得乾乾淨淨,簡直太聰明、太會耍心機了,把這樣的人放身邊,無異於是埋下了一個重大隱患,萬一哪天院子裡出了大事,她只顧著獨善其身,卻完全不管主子的死活,屆時我找誰哭去?”
水玲瓏這麼做表面是在給院子裡拉幫結派的人一個警告,實際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警告和威脅的側重點是不同的,警告只相當於一種宣示,而威脅則是建立一種對不肯合作的行為進行懲罰的回應規則,並且保證再出現這種行為時按照規則行事。
水玲瓏就是要她們知道,不管她們是誰派到墨荷院的,都必須認清兩個事實:一,甭管她們從前伺候的是王爺還是王妃,也不管她們暗地裡到底賣命給誰,但只要她們一天在墨荷院當差,水玲瓏就一天掌控著她們的生殺大權:二,不要企圖跟主子耍心眼,那點兒小聰明在水玲瓏眼裡根本不夠看的!
“柳綠和紅珠罰俸祿半年,其它參與了鬥毆的罰俸三月!”冷冷甩下命令,水玲瓏轉身出了院子,畢竟白梅和餘婆子是冷幽茹放在墨荷院的下人,她哪怕先斬後奏也得及時一些。
冷幽茹正在天安居和老太君稟報諸葛汐生了雙生胎的事,老太君樂得眉飛色舞,只差長一雙翅膀飛到姚府把小重孫給偷回來!
水玲瓏給老太君和冷幽茹請了安,並將墨荷院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闡述了一遍,包括自己威脅那些人的話也沒有絲毫隱瞞。這些話便是她藏著掖著,也終於一日能傳到旁人的耳朵裡,倒不如她開誠佈公,至少顯得光明磊落。
老太君聞言鼻子一哼:“居然趁著你不在聚眾鬧事,規矩都學到牛肚子裡去了吧!既然是你院子裡的下人,怎麼懲罰都由你說了算,你無需介懷!”
末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看向冷幽茹問道,“幽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冷幽茹珠簾般的睫羽輕輕一顫,美麗而美好,那笑,雖淡卻無懈可擊:“嗯,左不過是幾個下人,日後處置便處置了,也不必特地來稟報我。”
“是,母妃。”言罷,水玲瓏深深地看了笑容可掬的老太君一眼,頭一回覺著這位兩眼不聞窗外事的可愛老人其實……是大智若愚!
在尚書府,老夫人賜予她的庇佑是有條件的;眼下,老太君給她的偏袒卻是沒有原則的。水玲瓏心頭髮暖,鼻子有點酸酸。
卻說水玲瓏壓根兒不問緣由便罰了柳綠,且罰得和紅珠一樣重,柳綠委屈得一塌糊塗,晚飯也沒吃便出了院子,往王府僻靜的地方走,想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肆意地哭一場。
王府北面,楓葉正紅,遠遠望去,像微風鼓起了冉冉升騰的火炬,灰藍的天邊,半透明的月亮悄悄爬了上來,而西邊的落日尚未完全沒入地平線,少有的,日月同輝的景觀出現了。然,柳綠只抬頭瞄了一眼便覺著書上稱讚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柳綠低迴在楓林東面的青石子小路上,突然,耳邊傳來了吵鬧聲,她停住腳步,本能地隱在一顆楓樹後邊,爾後望向了不遠處的涼亭。
今日,安郡王請了未來的妻兄喬旭和成郡王過府一聚,成郡王的父親是當今聖上的堂弟明親王,明親王在朝堂不算活躍,私底下也不加入任何黨派,屬於明哲保身的一類,雖庸碌無能,卻能成為帝王彰顯皇室恩澤的完美物件,是以,皇帝和明親王十分親厚,連帶著他的幾個兒子也在京城地位不俗。這位年紀輕輕的成郡王便是他的嫡幼子。
安郡王和喬旭強打著精神對弈,成郡王在一旁喝著美酒,摟著嬌俏的奴兒,奴兒是安郡王院子裡的丫鬟,長得頗有姿色,甄氏的本意是想讓她給安郡王做通房的,只是安郡王從沒碰過。
成郡王卻看上了奴兒,安郡王的心裡有些膈應,可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他又壓下了火氣,裝作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