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冰冰誕下皇長女,舉國歡慶。
水玲瓏月份大了,體型也胖了,實在不宜舟車勞頓,小公主的滿月酒便沒有去成,諸葛流雲、安郡王、王妃和喬慧都去了,水玲瓏和老太君湊對兒說了會兒話。老太君離開喀什慶太久,思鄉心切,一提到老太爺就哭得稀里嘩啦。水玲瓏才知道,漠北運送糧草的軍隊死在了喀什慶境內,偏諸葛流風重傷未愈,在府裡辦辦公可以,真要出遠門怕是吃不消,所以老太爺又領著諸葛府邸的護衛去往了漠北,與漠北協商這件事的解決方案。好容易解決了這個麻煩,南水西掉的河渠就挖到喀什慶境內了,老太爺顧不得歇息,又奔赴了施工第一線,初步估算,老太爺返京時,小柿子已經出生了。
還有兩個月……
水玲瓏的眼底流轉起濃濃的興奮和喜悅。
回了墨荷院,水玲瓏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午覺。
夏季天熱,水玲瓏雙身子又格外怕熱,屋子裡放了冰塊也無濟於事,一覺醒來,渾身都溼透了。
枝繁行至床邊,挑起帳幔,討巧地笑道:“大小姐,水放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水玲瓏伸出胳膊,枝繁扶著她坐起來,水玲瓏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問道:“世子回了沒?”
枝繁說道:“滿月酒宴好像有一整天,得夜裡才回。”
難得休沐一天,卻耗在宮裡了,水玲瓏站起身,在枝繁地攙扶下朝淨房走去,剛走了一半,枝繁神色凝重地說道:“四小姐去了。”
去了?死了?
水玲瓏挑了挑眉,在浴桶邊站定,疑惑地道:“什麼時候來的訊息?”
儘管屋子裡沒第三人,枝繁仍壓低了音量:“昭雲在王爺書房偷偷看到的密報,說是病死了,王爺大概是怕老太君傷心,一直瞞著沒公佈!”
這便是給林小姐抵命了。水玲瓏的素手覆上褻衣的絲帶,看了枝繁一眼,這回總算學乖了沒再瞞著她!水玲瓏又問:“二夫人知不知道?”
枝繁蹙了蹙眉,道:“奴婢剛剛藉著還冊子的名義去了趟湘蘭院,沒聽到太大的風聲,不過出來見奴婢的不是流珠,是另一名丫鬟,奴婢就告訴她,奴婢想向流珠請教一下喀什慶的幾種針織手法,丫鬟說流珠正忙,不大方便。”
小公主滿月,甄氏明明受到了邀請,卻稱病在床足不出戶,流珠也無暇分身,想來,她們是知曉諸葛姝的死訊了。水玲瓏“嗯”了一聲,擺了擺手,枝繁鬆了口氣,退出淨房。
上回二少奶奶滑胎,枝繁覺得自己難辭其咎,如果她早些告訴大小姐,四小姐喜歡郡王,再結合四小姐在喀什慶做的事兒,大小姐不難猜出四小姐潛藏的兇險性,那麼,防患之下,或許二少***胎不會滑掉。希望這回,她沒有表錯功。
水玲瓏洗漱了一番,渾身舒爽,換了件淡雅的繡茉莉束腰羅裙,拿起老太爺給她的字典繼續學習,枝繁奉上一杯煮過加了糖的牛乳,水玲瓏細細喝完,又發了一身汗,這澡算是白洗了!
水玲瓏翻了幾頁字典,一眼瞥見桌上的賬冊,這是冷幽茹出門之前命岑兒送來的,她上午陪老太君聊天,下午睡覺,還沒看。
水玲瓏放下字典,拿起最上面的工房賬冊,隨手一翻,就不由地睜大了眼眸,原以為像冷幽茹那樣柔美淡漠的女子,寫出來的字該是娟秀多姿、圓轉回環的,沒想到字裡行間意態跌宕、神韻超逸,絲毫不遜於男子的灑脫恣意。
眼底掠過一絲驚豔之色,水玲瓏又拿起算盤細細核算起了冷幽茹記的賬目,一輪計算下來,她不得不佩服冷幽茹的本事,這個女人好像以前都是做甩手掌櫃的吧,突然全盤接手,怎麼也會有點兒不適應,但水玲瓏從頭算到尾,別說瑕疵了,賬目上連一滴暈染開的墨跡都無,嶄新得像印刷出來的一般,彷彿她這人,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