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流雲的神色一僵,冷幽茹和一步三回頭卻不敢吱聲的皓哥兒上了馬車。
他舉眸看向越來越大的飛雪,深深覺得今年冬天來得太早了些,他皺了皺眉,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將軍府。
暖房內的西番蓮開得嬌豔,遠遠望去,像一片浩瀚的火海,上官茜置身於這片火海中,臉頰也微微映出了瑰麗的紅。她摘了幾朵西番蓮,低頭聞著她芬芳,眼底溢位幸福的笑意。
走出暖房,一股罡風夾雜著飛雪朝她兜頭兜臉地撲來,她本能地撇過了臉。下一瞬,莫名地,忽覺怪異。
她放下花束,閉上眼,雙手結印,細細感知天地間的能量法則。
亂!
史無前例的亂!
原本有條不紊像掛麵似的互不干擾的法則而今盤根錯節,彷彿有股力道強行將它們糅合在一起。
她鬆了手印,睜開雙眼,快步奔向了登月樓。
站在高高的憑欄處,她幾乎能看到整座京城的全貌,她第一個便望向了王府,只見原本應該紅光漫天的王府上空竟再次籠罩了一團黑氣,紅光和黑氣正相互傾軋,做著地盤的搶奪戰。
她的視線緩緩擴散到周圍,發現不僅王府,整片京城的上空都被若隱若現的黑氣籠罩,而黑氣的發源地赫然是……皇宮!
金碧輝煌的寢殿,銅鎏金鏨花燻爐飄著嫋嫋輕煙。
李妃靜靜窩在雲禮懷中,一抽一抽地,像小貓兒似的哭。
雲禮輕拍著她肩膀,寬慰道:“朕才離開了一會會兒,怎麼又做噩夢了?”
李妃渾身哆嗦不停,聲音則顫得不行:“臣妾自打生皇兒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便感覺從此與地界的那些……那些……牛鬼蛇神……接近了,皇上您得陪著臣妾,用您的龍氣嚇跑它們,不然……不然臣妾會死的……”
雲禮看了一眼嬰兒床上睡得香甜的兒子,耐著性子繼續寬慰李妃:“不要胡思亂想,你是太緊張了,有些後怕。”
李妃又往雲禮懷裡鑽了鑽:“臣妾就是怕,怕再也見不到皇上,怕聽不到皇兒喚臣妾一聲‘母妃’。”
雲禮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嘆道:“不會的,你好生歇著,朕處理完公務再來看你,如若仍有不適,明天朕讓皇后請人前來做場法事。”
李妃委屈兮兮地點頭:“是,臣妾知道了。”
雲禮站起身,剛要邁步,忽而腦袋悶悶一痛,頭暈目眩,他復又跌坐回了床上。
鄧公公忙上前,很擔憂地問道:“皇上!您怎麼了?奴才傳太醫吧!”
李妃抱住他胳膊,哽咽道:“皇上,您太操勞了!”
雲禮擺了擺手,想再次起身,這時,一名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撲通跪伏在地:“皇上!啟稟皇上!城北驍騎營傳來訊息,三王爺密謀造反,他……他集結了兩支軍隊……在……在城門外十里匯合,現在……現在朝皇城的方向殺過來了……”
雲禮的眉頭狠狠一皺:“多少人馬?可探聽到了?”
太監瑟縮著身子答道:“十……十萬……”
“什麼?”雲禮的大腦霎時一片空白,空白過後是無盡的混亂,京城的御林軍、禁衛軍加起來也不過五萬,城北驍騎營兵力五百,根本是螳臂當車,“為何一路上沒有官員層層上報?”
這麼多軍隊,沿途不該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太監把通訊兵的話逐一稟報:“好像是……三王爺控制了沿路的官員……”
所以,老三現在……亦控制了不少城池了?
如此悄無聲息!
雲禮的胸口像堵了塊兒巨大的石頭,每呼吸一次都得耗盡全身的力氣。
鄧公公扶住他胳膊:“皇上,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