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對面的浣洗房,搬出兩個裝舊物的箱子,水玲瓏吩咐道,“劈了它!”
所有人俱是一怔,大小姐劈箱子做什麼呀?
葉茂二話不說便從柴房裡摸了把斧頭,三兩下將箱子劈成了碎片,水玲瓏指著一堆木片,語氣清冽道:“給我燒!”
葉茂和枝繁又從膳房裡取了火摺子,放了些乾草引火,燒起了地上的木片。有些受潮的緣故,一開始的火併不旺盛,但絕非燒不起來。浣洗房常年沾水,屬於府裡最潮溼的地界,如果浣洗房的陳年老木箱都能燒著,柴房裡沒放置幾天的木柴又怎會溼得根本點不了火呢?
羅婆子狠狠瞪向吳媽媽:“一定是你搞的鬼!”
吳媽媽的脖子一縮,嘴硬道:“我才沒有!你別瞎冤枉好人!”
胡娘子揚眉吐氣一般,哼道:“不管是誰搞的鬼,柴房送來的柴火的確是有問題的!害得我們膳房做不出晚膳是不爭的事實!”
水玲瓏冷眼一睃:“所以你就選擇把氣撒在別人的身上,而不是想法子解決今天的晚膳?以為這樣便能推卸責任了?遇到困難不是想解決之道,而是在謀劃如何脫罪,我尚書府不要這種奴才!”
胡娘子的呼吸一頓:“大小姐!”
羅婆子心裡偷樂,那瘋婆子活該被趕出府!
水玲瓏又眸光一轉,看向了羅婆子:“還有你!你是閉著眼睛劈柴的嗎?既然知道是溼的,為什麼還往膳房送?與胡娘子爭誰是誰非的功夫,你早就可以稟明上級,再拖幾捆新柴回來!這種奴才尚書府也要不得!”
“啊?”羅婆子目瞪口呆!
“至於你。”水玲瓏冷冷的眸光掃向吳媽媽,“挑撥是非,翫忽職守,直接亂棍打死!給三十兩銀子讓家人來收屍!”
吳媽媽嚇得魂飛魄散:“大小姐,你不能這麼對奴婢的!大小姐……你……奴婢在府裡做了那麼多年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婢不就是犯了一次錯嗎?你打死奴婢,寒的是下人的心啦!”
水玲瓏的聲線一沉,雙目如炬:“一次錯?枝繁!把她的罪狀念出來!不發威,一個兩個當我是病貓,是不是?”
枝繁從寬袖裡掏出一張紙,有板有眼地念道:“十年前冬天,貪汙紅籮炭一筐、臘腸一籃……”
唸了足足一刻鐘,才把吳媽媽這些年假公濟私、收受賄賂、挪用公產的罪名一一讀完,吳媽媽絕望地癱在了地上,大小姐竟是有備而來!
枝繁鄙視地睨了睨她,跟大小姐鬥?活該死在棍棒底下!不作死就不會死,一群小蝦米的動靜哪裡瞞得過大小姐的法眼?從吳媽媽第一天聚眾抱怨開始,大小姐就派人把她入府十多年的事兒給翻了個底朝天。
水玲瓏冷凝的眸光自眾人身上逡巡而過:“還有你們這些不做事專門跑來看熱鬧和起鬨的人,一律罰半個月的月錢!”
枝繁一愣,所謂法不責眾,大小姐這樣是否真會寒了下人們的心?要知道,圍觀的人多達三十之多啊!幾乎佔了奴才總數的五分之一,要是她們回頭惡意傳遞不良情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水玲瓏淡淡地蹙了蹙眉,道:“另外,此時在各部門辛勤勞作的人全部賞一個月的月錢!”
賞罰分明,與另外一百多人相比,這三十人的小受罰團體便不算什麼了,且大多數人拿了好處,又怎麼會聽信少數人的挑撥?枝繁的眼底閃過一絲欽佩,大小姐的本事她真得多學學。
吳媽媽被杖斃,胡娘子和羅婆子被趕出尚書府,一時間,府里人人自危,再談及水玲瓏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誰能料到初入府時連一件像樣衣衫都沒有的庶女,搖身一變成了內宅呼風喚雨的人物,且手段……如此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