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於什麼都沒說,香妃按了按太陽穴,聲線冷了一分:“那依太醫之見,是否屬於時疫呢?”
“應當不是,不過具體是什麼病,微臣一時也難以下定論。”張院判據實相告,目光自地上破碎的藥碗和殘留的汁液裡一掃而過,這是安神藥的味道,按理說,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無需服用這樣的藥物,雖是無害,卻也太沒必要了,且這樣會拖延病人甦醒的時間。
玉妃順著張院判的視線望去,發現一地的藥汁,她的心微微一顫,想起剛剛素心滿眼的慌亂,難道這藥根本就沒喂水玲瓏喝進去?這可真是太麻煩了!她站起身,忍住內心的排斥在水玲瓏的床邊坐下,並握住了水玲瓏滿是紅疹子的手,天知道,她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不是擔心水玲瓏的病會傳染給她,而是怕水玲瓏突然睜開眼,當著香妃的面“咬”她一口!
張太醫垂下眸子,最終決定把對這碗藥的疑惑爛進肚子裡:“微臣換些去熱排毒的方子,看能不能有所好轉?她這症狀或許是接觸了不好好的東西導致的過敏,也或許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玉妃鬆了口氣,水玲瓏沒醒,病也沒問題,香妃這下無話可說了,她輕聲道:“有勞張院判了,請張院判開方子,我會命人去取藥熬藥,真希望玲瓏能快些好起來,我這做姑姑的,才能安心。”
張院判福了福身子:“娘娘宅心仁厚!”
香妃冷冷一哼,惺惺作態!
張院判走到一旁,拿起紙筆開起了方子。
香妃轉而看向枝繁,面無表情地道:“水小姐生病的前一天晚上在做什麼?”
玉妃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卻笑著道:“香妃姐姐,既然張院判已經看完了,你還是趕緊去向皇后娘娘覆命吧!”皇后不過是想走個形式,彰顯其母儀天下、德厚流光,絕不會刻意查探什麼,定是香妃假公濟私,想要從水玲瓏那兒撬出什麼話來!
香妃少有地笑了:“我來都來了,不把事情弄清楚也不好向皇后娘娘覆命。”
不給玉妃插嘴的機會,再看向枝繁,厲聲道:“快說!”
枝繁嚇得頭皮一麻,戰戰兢兢道:“大小姐生病的前一天晚上也沒做什麼,晚飯後和玉妃娘娘、以及兩位妹妹去散步,奴婢先回了房,大半個時辰後,大小姐也回了房,有些累乏的樣子,沒說話便洗洗睡了。”
散步……一個時辰?香妃又問:“水家的另外兩位小姐呢?把她們叫過來。”
玉妃的素手一握,聲線冷了幾分:“香妃!這是我的關雎殿,你公然審問我的侄女兒到底是何居心?”
“不是審問,是調查!”
“調查?那麼,請你出示皇后娘娘懿旨,讓本宮知道皇后娘娘許了你私自調查本宮的侄女兒!”
香妃的黛眉一蹙,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了,皇后的確只讓她帶張院判診病,順便表示一下對水玲瓏的關心,至於水玲瓏是如何病的,病得到底重不重,不在皇后娘娘關心的範疇。只是她和玉妃屬於沒事兒也找事的死敵,何況玉妃的表現本來就有些惹人起疑,她如何肯放過這麼一個機會?但玉妃所言在理,沒有皇后懿旨,她無權越過玉妃去盤問水家千金。她懊惱地睨了昏迷不醒的水玲瓏一眼,滿臉的紅疹子讓她看不清她的長相,一屋子的藥味兒更是把她的氣息遮蔽得徹徹底底,想起十一剛剛不停喊的幾個字,她忍不住探出手,要去摸摸水玲瓏的臉。
玉妃眼尖兒地攔住她的手:“本宮的侄女兒需要休息,現在,請香妃姐姐迴避吧!小德子,送客!”
“是!”小德子朝香妃福了福身子,恬著笑臉道,“香妃娘娘,請吧!”
香妃瀟灑起身,拂袖離去。誰料,還沒跨出門口,便聽得小太監失聲通傳:“三公主駕到——”
香妃的纖長的睫羽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