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吉祥。”琥珀恭敬地行了一禮,爾後又朝床上的人兒輕輕喚道,“四小姐,世子妃看你來了。”
水玲瓏犀利的眸光自屋子裡的桌子、椅子、茶几、床頭櫃一一逡巡而過,茶几上擺了四色什錦拼盤,兩葷兩素的餡兒,並一杯冒著熱氣的蜂蜜花茶,邊緣有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口脂……垃圾簍的最上層是一張揉成團的白紙,從縫隙間隱約可見瓜子殼兒、果皮、雞骨頭……
水玲瓏牽了牽唇角,溫聲道:“四妹,晚飯時沒見著你,聽說你鬧肚子了,好些了沒?”
諸葛姝……沒有反應!
琥珀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可以在明哲保身的情況下對水玲瓏透露一些資訊,但內心沒有背主的打算,便是枝繁與她言談時,也多用了套話的技巧。枝繁的眸子一眯,笑盈盈地挽起琥珀的胳膊,說道:“我記得你上回繡的花樣子不錯,有沒有圖片的?給我瞧瞧唄!”將琥珀半哄半拽地弄了出去!
水玲瓏在床邊坐下,冷冽如刀的眸光落在諸葛姝強壯鎮定的睡容上,輕輕笑道:“四妹,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怎麼睡得這樣沉?我請胡大夫來替你把把脈,可好?順便讓他對症下藥,免得你明日繼續鬧肚子,又窩在房裡吃不得飯,爺爺、奶奶會擔心的!”
一聽要請大夫,諸葛姝的眉心狠狠一跳,卻掩耳盜鈴般作出一副慵懶的、剛從睡夢中清醒的樣子——緩緩睜開眼,含糊不清地說道:“咦?大嫂你來了呀?琥珀,琥珀,快給大嫂奉茶……”很虛弱、很虛弱的語氣!
這種演技在水玲瓏面前根本不夠看的,虧她還自我感覺良好,真把天底下的人都當了傻子!
水玲瓏就想起枝繁與她講過的,林小姐與安郡王成親當日,諸葛姝喝得酩酊大醉誤入浴室,林小姐怕她出事跟著進去結果掉進了滾燙的池子,她聽的時候便覺得不對勁兒,諸葛姝尚未及笄哪裡就能酗酒了?淺嘗幾口有些微醉卻也不至於奔進新婚夫婦的浴室,而今一想,或許是這個頑劣的妹妹枉顧性命,親手毀了安郡王的新婚。
當然,這只是水玲瓏的猜測,畢竟在她看來,諸葛姝沒有陷害安郡王的作案動機。難道諸葛姝就是討厭林小姐?
“不用喝茶,枝繁瞧上了琥珀繡的花樣子,二人去拿了,我和你說會兒話就走。”水玲瓏保持著淡雅的笑,卻莫名地令人心裡發慌,至少,諸葛姝便是如此。諸葛姝不敢看她含笑卻清冷犀利的眼睛,就又做出虛弱不堪的架勢,閉上眼,微微喘氣。
水玲瓏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意態閒閒道:“姝兒,你是不是不想嫁給喬二公子?”
“嗯,嗯?大嫂你說什麼呀?什麼喬二公子?”這會兒不喘了!
反應挺快啊,水玲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睜得大大的眸子,問:“你今兒一天都沒出房門嗎?”
諸葛姝果斷地搖頭:“沒有!”
水玲瓏睨了她一眼,嘆息道:“唉!想必你聽說了你二嫂的事吧?她在穿堂摔了一跤,跟你一樣都沒去吃午飯,我們以為她是害喜嚴重便沒往深處想,誰料,下午她就痛得死去活來,你不知道,那一盆接一盆的血水端出來有多嚇人,可憐我那小侄兒連父母的面都沒見著就這麼去了,姝兒,你的心裡也挺難過的吧?小侄兒和你,比和我更親呢!”
諸葛姝猛一陣心慌,牙齒開始打抖,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響:“我……我……當然難過了……我還哭了呢!”
水玲瓏彷彿信了她的說辭,很是認真地問道:“那你要不要幫我查出兇手?”
“兇……兇手?”諸葛姝的心咯噔一下,顫聲道,“不……不是董佳姨娘嗎?她拽著二嫂摔倒的……”
水玲瓏不以為然地道:“那是掩人耳目的說辭!你想啊,你二嫂小產,侯府的人定要刨根問底,一時半會兒咱們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