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幽院內,冷幽茹替皓哥兒掖好被角,岑兒打了簾子進來,看著冷幽茹輕輕地說道:“上官茜回喀什慶了。”
冷幽茹握了握拳,彷彿漫不經心地道:“嗯,知道了。”
“那……青鸞院……”岑兒試探著問。
冷幽茹脫了鞋子上床,將皓哥兒略顯僵硬的身子抱入懷中:“留著吧,吩咐人仔細打掃。”
主院內,餘伯把上官茜回喀什慶的訊息告訴了諸葛流雲,並拿出龔媽媽悄悄遞給他的箱子:“夫人這些年,最寶貝的就是這些東西了。”
諸葛流雲開啟箱子,滿滿的全是沒寄出的信件,按照年份和月份歸類,一天兩封,十七年,六千二百三十天下來,總共是一萬兩千四百六十封信,無一日間斷,即便中途昏迷過幾回,後面她也會補上。
諸葛流雲的喉痛微微發痛,指尖流連在密密麻麻的信件邊緣,卻沒有勇氣拆開其中任何一封。
這輩子,終究是負了她。
……
又過幾日,三王爺密謀造反的罪名成立,雲禮將三王府畫地為牢,永世圈禁,諸葛鈺戰功顯赫,賞良田千傾、黃金千兩,官職又晉一品。至於荀楓,在姚家的一力督促下,雲禮“徹查”了此案,宣佈荀楓無罪,恢復其一切政治權利以及平南侯府世子身份,但姚欣依舊住在姚家。
轉眼到了十二月底,府裡為年夜飯忙碌了起來。
而於萬千忙碌中,葉茂的婚事終於敲定,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葉茂孃親自來墨荷院接葉茂。
葉茂跪在地上,給水玲瓏磕了三個響頭,每磕一下淚珠子都往下掉。
枝繁和柳綠躲在淨房,捂住嘴哭得稀里嘩啦。
見慣了悲歡離合,水玲瓏倒是沒她們那麼感性,不捨是有的,但葉茂是去投奔幸福,又不是受罪吃苦,是以,水玲瓏心裡更多的是欣慰,水玲瓏拿出一早備好的金頭面和金元寶,笑著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我主僕一場,有些話我要叮囑你。為人妻者,除了恪守本分、持家有道,也要學會與丈夫交心,百姓夫妻之間沒那麼多彎彎道道,一開始大多是相敬如賓,到後邊能否恩愛有加還得靠自己的努力。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愣了些,我有時倒情願你有點兒枝繁的小家子氣,柳綠的臭脾氣。”
葉茂含淚,笑著點頭。
枝繁和柳綠拉著葉茂到門外,也分別置了一份壓箱錢。
葉茂推辭不要:“你們別這樣,你們將來花錢的地方比我的多,尤其是枝繁,你不小了,又是孤兒,將來若是成了親,手頭太薄在婆家會沒地位的。”
柳綠就道:“你放心吧!她那份兒,我替她備著呢!你且收了我們倆的心意。世事無常,你雖遠嫁,可難保我們沒有再見面的一天。也或許,等再見面,我們三個……都不再是如今這等卑微身份了。”
下午,老太君和冷幽茹都派人給葉茂送來了壓箱錢,喬慧也送了一份,葉茂娘帶著葉茂一一去天安居、清幽院和娉婷軒的門口謝了恩,晚上,一輛半舊不新的馬車將葉茂送離了京城。
除夕,全家人圍在天安居吃年夜飯。
年夜飯一如既往的豐盛,只是桌上少了穆華,便感覺好像少了很多,大人們刻意不提及穆華的事,但皓哥兒還是從下人的口中大致瞭解了事件的真相,就好像一夕之間他又被打回原形,足足十天,他沒開口講一個字。
冷幽茹剝了一隻蝦,蘸汁後送進他嘴裡,他吃著吃著就靠在了冷幽茹懷中。
冷幽茹用帕子擦了手,摟緊他,一下一下摸著他臉頰。
老太君看著皓哥兒和冷幽茹宛若親生母子般相處,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她笑了笑,看向兒子、兒媳和一眾孫子輩的人,說道:“過完年我就回喀什慶了,你們好好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