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航歌命人展開調查時,老夫人在王媽媽的攙扶下來到了翠玉軒。不同於花香四溢的長樂軒,也不同於古樸雅緻的福壽院,翠玉軒前院腫了綠竹,後院栽了青松,顯得鬱蔥靈秀,望之心曠神怡。
老夫人花白的眉毛擰了擰,周姨娘倒是個品味獨特的人。
門口的婆子恭恭敬敬地將老夫人迎了進去,周姨娘跪下給老夫人見禮,老夫人擺了擺手:“你有身子,就不要行禮了。”
周姨娘欣喜地謝過,水航歌麻利地站起身,扶住老夫人的胳膊,伺候她在炕上坐好:“娘,是兒子不孝,這麼晚還不讓您好生歇息。”
老夫人看了周姨娘一眼,淡淡地道:“宅子裡的事兒男人不懂,怨不得你。”
很快,水玲瓏、水玲月、馮姨娘和水玲語也過來了。周姨娘的動靜鬧得太大,幾乎全府上下都聽到了風聲,水敏玉和水玲溪受傷來不了,水敏輝不喜摻和宅子裡的事兒,水玲清尚且年幼不懂事兒,是以,都沒來。至於秦芳儀,她許久不出長樂軒,大家見怪不怪了。
水玲月和水玲語適才正在抄寫《女論語》,放下毛筆前往這邊,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墨香。二人瞟了優雅萬方、從容怡然的水玲瓏一眼,心裡……五味雜陳,水玲月是嫉妒,水玲語是羨慕,同為庶女,水玲瓏的命運軌跡卻與她們截然不同了。聽說水玲剛回府時連肉都沒得吃,現在卻即將成為尊貴顯赫的世子妃。
老夫人朝水玲瓏招了招手,水玲瓏行至老夫人身邊,和水航歌一邊一個挨著老夫人在炕上坐下。
水玲月和水玲語坐冒椅上,周姨娘和馮姨娘則坐在矮一些的繡凳上,身份之別,立見分曉。
“到底出了什麼事?”老夫人問向水航歌。
水航歌據實相告:“周姨娘的房裡爬進了兩條毒蛇,下人們打死一條,跑了一條,現一邊在捉蛇一邊在查毒蛇出現的原因。”
老夫人聽到“毒蛇”二字時,眸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像冰封的刀刃要一舉劈開謎團,她掃視完屋子裡的眾人,嘴角動了動,卻是沒說話。
率先注意到老夫人異樣的是水玲瓏,水玲瓏纖長的睫羽輕顫,在鼻翼旁投下優美的疏影,嫣紅的唇角微抿,讓人瞧不出她內心究竟是何想法。
“翠玉軒的房間如此之多,怎麼毒蛇單單進了姨娘你的房間?”水玲月疑惑地問,她雖不喜周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亦不滿周姨娘厚此薄彼的態度,可畢竟這是她親孃,她出事她怎麼也得關心一下。
周姨娘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抹了淚,在水航歌跟前她能哭得驚天動地,當著老夫人的面兒只能老老實實:“回四小姐的話,婢子也不清楚。”